“萧大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您看我们要不要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车停在一旁,萧行简先一步下了车,他本想去扶苏衿宁,可想到方才的事,又默默收回了手。
苏衿宁也是一愣,刚想搭上的手滞在空中,脑子一片空白,尴尬的换了个方向,扶上车厢。
她本想跟萧行简说声谢谢,可看着他自顾自走到一旁,招呼青山一起去捡柴火,又噤了声。
齐纬凑上前,“姑娘,你这是跟萧公子闹别扭了?”
绿翘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胡说什么,我家姑娘跟大人他好着呢,怎么可能闹矛盾。”
苏衿宁笑着摇头,“先别说了,还是省些力气吧,也免得再见着什么野兽。”
余下唯一能打的齐纬不再说话,默默坐在一旁。
怕什么来什么,苏衿宁说完不久,不远处的草丛无风自动。
齐纬死死盯着,手下意识放到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姑娘,你们先上去。”他冷声道,“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万事小心。”苏衿宁带着绿翘立刻上了车,这种时候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留下来反倒会让齐纬分心,还不如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至于车夫,柯志美其名曰感激几人救了他弟弟,自告奋勇要陪他们走这一趟。
柯松不肯跟哥哥分开,便和齐纬一起了。
几人浩浩荡荡离开容城,送行时李华皓脸色铁青,逸王府东西本就不多,还硬是搜出这么多马车给他。
他心疼,但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的回京,更为了保住命,李华皓忍了。
齐纬小心靠近,月光洒下,山间小道入了夜便格外安静,只剩下偶尔风过留下的簌簌声。
他紧张的手心冒汗,暗自里祈祷别遇见什么猛兽。
幸好草丛里是一只野兔,齐纬松了口气,利剑刺穿野兔胸膛,血流了一地。
这下连食物都有了,他微微一笑,提着新鲜野兔回去。
看到齐纬平安无事,苏衿宁也松了口气,一行人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着周围,唯有绿翘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对什么都好奇得很。
苏衿宁笑着跟在绿翘身边,随口问道,“我瞧你进来似乎跟青山走得很近,可是心悦于他?”
绿翘蒙了一瞬,眨巴着眼睛,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犹豫着开口,“这个,我也不晓得,柳婶说青山向来是副冷冰冰的性子,但我瞧着他可是耐心得很,还会陪我一起出去。”
她点头,“那你应该跟了萧行简很久了吧,应该很了解他,能跟我讲讲吗?”
苏衿宁看着萧行简离开的方向,紧抿着唇,好半晌才开口,“你莫要误会,我不过是跟你家大人合作罢了,日后事情解决了,我们便是陌路人。”
“可姑娘你不是已经嫁给了我家大人吗?”绿翘歪头看着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萧行简带着青山离开的方向。
“唉,”苏衿宁抬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我们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恐怕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拖油瓶吧。”
“姑娘此言差矣。”齐纬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忧思,“虽说我跟着公子的时间不算长,但公子是怎么对姑**,我跟青山要比你还清楚。”
“是吗?”苏衿宁笑笑,并不多说。
“当然了,姑娘也许不知道,你我其实早就见过了,”看着苏衿宁疑惑的样子,齐纬满意的笑了,“就在你刚开了那家香料铺子的时候。”
苏衿宁想了许久,这才记起,当时确实有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人到她哪里买香料,好像买的就是海棠香。
那天萧行简回去的时候身上也有香味,她也是在那个时候怀疑他有心上人的。
现在想想,也许真的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罢了。
“姑娘想起来了?”齐纬笑了笑,还要再说什么,萧行简跟青山都已经回来了。
“聊得不错?”萧行简看着他,无意扫了眼一旁的苏衿宁,“过来帮忙。”
“公子,”齐纬从袖中拿出打火石,“诺,这个也给你。”
他凑到萧行简身边,瞥了眼苏衿宁,小声道,“公子你这是又跟苏姑娘闹别扭了吧?拿着这个,凭你的手艺肯定能挽回姑娘。”
萧行简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野兔,陷入了沉思。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会做这些了?
可兔在手上不得不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青山,你过来。”他招手叫来青山,实在是拿野兔没办法,只能找人帮忙。
“公子你这是……”青山一筹莫展,他哪里会这些,幼时哪怕是流浪,他也没过过什么苦日子,离家出走没多久,便遇到了萧行简。
“算了,随便应付一下。”
林间的夜晚少了城中的灯火,月亮高悬,光芒穿透树影,衬得人越发白皙。
几人围着篝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暂时忘却了朝堂上的糟心事,也抛开了复仇的重担。
野外少不得要有人守夜,萧行简和青山几人不必驾车,守夜的事自然落到了他们头上。
苏衿宁拉着绿翘聊东聊西,眼神却不自主往萧行简身上瞟。
“姑娘,”绿翘压低声音,学着她的样子偷看,“你这到底又是跟大人他闹了什么矛盾,怎么连话都不说了?”
若不是绿翘问她,只怕苏衿宁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今天自从被萧行简拒了之后,就很少再跟他说话了。
她挠头,微微笑道,“没有,我哪会跟你家萧大人闹矛盾,不过是他有他的事要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做罢了。”
“是吗?可我总觉得姑娘你跟大人他闹不愉快了。”绿翘眼神在苏衿宁和萧行简之间来回飘,看的她越发心虚,总觉得自己今早的话都叫她听了去。
“当然了,不过是近来事情有些多,我也确实累了。”苏衿宁苦笑着摇头,“况且,回了京城,我们还要继续卖香料呢。”
在容城待了这么久,苏衿宁都不清楚现在京城是个什么样子,尤其是她的香料铺子,先前没人卖,她是独一份,生意自然好。
可若是城中新开了一家,她怕是得另寻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