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会意,立刻带着所有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何事?”
彦霖维持着叩拜的姿势,“臣斗胆,求陛下恩准,让臣带神医石竹出宫救人!”
“她要死了?”
“危在旦夕!”
皇帝沉默片刻,随手将一份奏折扔到彦霖面前的地上:“西夏屡犯我大衍边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朕欲命云昌伯郑楷南为主帅。你觉得,谁可为副帅?”
彦霖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衍将星如云,陛下慧眼如炬,定有合适人选。”
皇帝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彦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他一咬牙,“若陛下尚无决断,臣彦霖,愿自请为副帅,随军出征。”
皇帝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好。”
他伸手打开御案上一个,取出一面金牌,起身走到彦霖面前蹲下,递到他面前。
“既如此,在你出征之前,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彦霖双手高举,接过那面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的金牌。
“谢主隆恩!”
他霍然起身,没有丝毫停留,转身走出御书房。
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将彦霖引到太医院。
院中,神医石竹正躺在一张摇椅上闭目养神,旁边两个太医正守着药炉熬药。
彦霖快步走到摇椅旁,躬身急道:“神医,劳烦您即刻随我出宫一趟。”
石竹慢悠悠地睁开眼,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彦霖直起身,亮出那面御赐金牌:“在下彦霖,奉陛下之命,请神医出宫救人!”
石竹坐起身,打量着金牌,又看看彦霖,“救谁?”
“谢知秋,”彦霖语速飞快,“她生产在即,危在旦夕!”
石竹闻言,挑了挑眉:“是她啊……可我擅长的并非妇人之道……”
“您是神医,”彦霖打断他,语气中带着恳求,“求您救她。”
石竹慢悠悠地站起身:“罢了罢了,好歹她那绝嗣药也是我给的……”他嘟囔着转身朝屋内走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石竹还没出来。
彦霖再也等不下去,猛地掀帘冲进屋内:“神医……”
只见石竹背对着他,面前桌上放着三个药箱。
“找到了,我藏的也太深了。”
他转过来,不由分说便将一个巴掌大小、古旧的檀木锦盒塞到彦霖怀里:“拿去!”
“这是?”
石竹径直走出药房,重新在躺椅上坐下,指了指那锦盒,“这个东西,用水化开喂下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彦霖攥紧盒子,“您不去吗?”
“老夫去了也无甚大用,妇人生产之事,非我所长。况且,我这还熬着药呢。”
“神医…”
石竹摆摆手,“快去吧,按理来说,我此前给她的绝嗣药按照方子调理后对身子损害很小,应该没事啊……待她生产后,我再去看她。”
彦霖知道再耽搁无益。
他对着石竹深深一揖,“多谢神医,此恩必报!”
他转身冲出太医院,朝着宫门方向狂奔。
回到东华门,将锦盒放入怀中,翻身上马。
“驾——!”
宝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冲入长街。
两刻钟后在茶摊前急停。
“里面如何了?!”
“回主子,一个时辰前,谢姑娘,发动了。”
谢初微跪在床上,汗水早已浸透她的衣服。
主稳婆正用手掌在她腹壁上缓缓推揉、调整着胎位。
另有两位稳婆则跪在两侧,一个按压着她的后腰,另一个则按摩着她颤抖的双腿。
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整整一个时辰。
“所幸胎位偏得不算厉害,”主稳婆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少夫人,慢慢吸气……好,现在跟着我,慢慢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