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德福领着彦霖刚穿过玄武门,迎面便撞见一个小太监引着韩明安走来。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短暂交汇。
“世子,太后有请。”一位身着深褐色宫装的嬷嬷拦在路前。
“忘冬姑姑,陛下急召世子。”
“陛下此刻正在寿康宫。”
......
寿康宫内,
彦霖一撩衣摆,单膝跪地,“臣彦霖,参见太后,陛下,康王,康王妃。”
“起来吧。”太后声音温和。
彦霖还未起身。
“逆子!”康王拍案,“还不认错?!”
“臣只是在追回臣的妻子。”他抬眼直视康王,“何错之有?”
康王起身就要上前,“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太后重重拍案,“好了!成何体统!”
康王妃急忙起身按住丈夫,眼神示意他冷静。
皇帝淡淡道:“朕已下旨,行刑吧。”
“不可!”太后和康王妃异口同声。
“霖儿身子金贵,怎受得了杖刑?”太后心疼道。
康王妃快步走到彦霖身侧跪下,“陛下,子不教父之过,臣妾恳请陛下恩准臣妾和夫君代子受罚。”
“不必。”彦霖冷笑,“你们从未教养过我,谈何子不教父之过?”
“霖儿!”
康王怒极反笑,“让他自己受着!打死正好!”
“你闭嘴!”康王妃回头呵斥。
“彦霖,若你保证不再纠缠韩谢氏,朕可以免了此次责罚。”
“她是谢知秋,是臣的妻子。”彦霖一字一顿。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起身,“随朕来。”
......
御书房内,一袭月白宫装的女子正在研墨。
见皇帝和彦霖进来,她盈盈下拜,“陛下。”
“爱妃免礼。”皇帝在龙案后落座。
“良妃娘娘。”彦霖拱手。
“世子殿下。”
皇帝递去一个眼神,良妃会意,“陛下可是在为谢姑**事烦心?”
“哦?爱妃也知晓?”
“谢姑**事,宫里姐妹谁不知道呢?”良妃手腕轻转,继续研磨。
彦霖静静看着二人一唱一和。
“三年前听闻林将军与世子为个女子大打出手时,臣妾担忧极了。”良妃轻声道。
皇帝和彦霖都是一怔。
良妃看向皇帝,“陛下别误会,臣妾担忧的是谢姑娘。”
皇帝暗自松了口气,“爱妃何出此言?”
“那样的处境,换作是臣妾……”良妃垂眸,墨锭在砚台上划出轻响,“怕不是早就投湖了。臣妾当时真担心谢姑娘想不开。”
殿内陷入沉默。
当年所有人都盯着两位权贵的争夺,谁想过那个女子的处境?
良妃放下墨锭,看向彦霖,“本宫身在深宫都知晓此事,京城怕是无人不知吧?
世子可曾想过,谢姑娘要承受多少非议?如今她能嫁人生子,本宫都替她松了口气。”
“她若是世子妃,便不会有人非议。”彦霖沉声道。
“若世子当初就许她正妃之位,她又何必隐姓埋名三年?”良妃轻叹,“当然,本宫明白世子是顾念旧情,不得不娶王小姐。”
“现在也不晚。”彦霖目光坚定,“臣与她定能白头偕老,相携一生。”
皇帝皱眉看向良妃,他这是铁了心了。
良妃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想必谢姑娘不愿回头吧?”
“臣自有办法。”
“世子的办法,无非是以她在意之人相要挟。虽不光彩,却有效。
只是...宫宴那日臣妾与谢姑娘相谈甚欢,倒觉得她是个宁为玉碎的性子。”
彦霖瞳孔骤缩,想起谢初微今日那句“非要我死”。
“臣妾看人向来很准,陛下说是不是?”良妃笑问。
皇帝配合地点头。
“听闻前些日子谢姑娘动了胎气,这女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更何况……”她抬眸看向彦霖,“谢姑娘素来体弱,若再郁结于心……”
彦霖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宫与谢姑娘一见如故,”良妃轻叹一声,“实在不忍见她香消玉殒。”
彦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臣...明白了。”彦霖忽然跪地,“臣甘愿领罚。”
.....
御书房外,
忘冬捧着锦垫立在廊下,执刑太监得了太后的授意,廷杖落下时只用了三分力道,板子破空声虽响,打在彦霖身上却很轻。
……
云昌伯府。
宫里来了人,为首宫女身后跟着宫宴那日给谢初微引路的侍女。
“良妃娘娘听闻韩夫人前日不适,特命奴婢送来补品。”
李管家带着小厮接过锦盒。
韩母上前接递过一个荷包,“多谢娘娘挂念,劳烦姑姑了。”
“娘娘还等着复命,奴婢告退。”
屋内,谢初微指尖拨开层层锦缎,在山参匣底摸出一张纸条:
“已帮你劝过世子,允诺孕期不再打扰,但其对你仍有执念,本欲劝陛下将其调往戍边,但太后不舍。望周知。”
她点将纸条扔到铜炉内,转身打**门。
韩明安立即上前搀扶走到韩母跟前。
“母亲。这些日子,让府上受累了。”
她在这住着,云昌伯府也受了不少非议。
“都是一家人。”
谢初微抬眼望向院外,“儿媳想着,今日便和夫君搬回去住。”
“这...”韩母担忧地看向儿子。
“母亲放心,”谢初微抚过腹部,“彦霖不会再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