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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晨光微熹。
钱铮铮刚把铺子大门推开,就见纪多多立在门口,她满脸愁容。
“嚯!”钱铮铮略略一惊,“纪大小姐这是演哪出?大清早的在我铺子门**贼呢?”说着又往外探头张望:“该不会你那‘龙精虎猛丸’出岔子了,有人找你算账吧?”
纪多多往铺子正中的圈椅上一瘫,双手捧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铮铮,我完了……”
“不会出人命了吧!”钱铮铮差点惊叫出声,她连忙捂嘴。
“什么啊……”纪多多咬了咬嘴唇,声音极小,“昨晚……李大人说,要娶我……”
“什么?”钱铮铮这下彻底控制不住,“李大人?李承焕要娶你?”
“嘘——!你小点声。”纪多多将手指放在唇边,脸涨得通红。
钱铮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亮得吓人:“快!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说给我听!”
在钱铮铮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纪多多支支吾吾地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当她说到李承焕对她说出“此生非卿不娶,决不反悔”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钱铮铮听完,一拍柜台:“可以啊!多多!这个李承焕,平时看起来就像祁衡昭的影子似的,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又一套啊!”她凑近纪多多:“那你呢?怎么回答的?”
“我……我跑了。”纪多多羞愧地捂住脸。
“跑了?!”钱铮铮瞪大眼睛,“纪多多!人家跟你表白,你居然跑了?”
纪多多委屈的嘟囔:“我当时都懵了,平时和他一起,基本上都是我的话最多,他从来不多说一句,昨天突然这样,换你你也懵。”
“我是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钱铮铮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压低声音,胳膊肘碰了碰纪多多,“那你现在怎么想的?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
纪多多托着腮,手指轻点着自己的脸颊:“我也不知道。”说着她站起身,在铺子里来回踱步:“哎铮铮,你说会不会是昨晚气氛到那儿了,他一个冲动,信口胡诌……”
“打住!”钱铮铮抬手,“纪大小姐,按照我对李承焕的了解,他那么正直,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难道他是真心的?他真的喜欢我?”纪多多猛地转身,双手将钱铮铮按在圈椅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诧,“他为什么喜欢我?”
钱铮铮“噗呲”一笑,她起身将纪多多回按在圈椅上:“人家不是说了吗,‘你的率性可爱,不拘小节,有勇有谋……’我和你从小的交情,除了觉得你鬼点子多,都没发现你这么多优点,可见,李大人是真心的。”
纪多多搭耸着肩膀:“完了完了,麻烦了。”
“麻烦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那我问你,”钱铮铮眼珠一转,“假如啊,昨晚李承焕是对别的姑娘表白,是对别的姑娘说‘非卿不娶’,你会怎样?”
纪多多愁眉苦脸略一思索:“如果是在昨晚之前,不会怎样……可是……”她脑海中已浮现李承焕深情款款看着别人的画面,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酸溜溜的。
钱铮铮眼见她这样,便早已明白:“别可是了,你就是动心了!”
“谁、谁动心了!”纪多多急得直跺脚,“我只是觉得……觉得他人不错,正直可靠,通情达理……”
“好吧好吧。”钱铮铮“赞同”地点点头。
“哎对了。”纪多多突然道,“昨日,他说,他要成为英雄,他要功成名就……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下次遇到你问他呗。”钱铮铮此时已经将新染的布匹悉数搬上货架。
……
而同一时刻,十九王府书房内,李承焕笔直地站在中央。
祁衡昭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你说什么?你要去戍守边关?”
“是!”李承焕语气坚定,“属下请命前往北境,戍守三年!”
“理由?”
“属下……想建功立业。”李承焕略一迟疑,而后又坚定答道。
“呵。”祁衡昭冷笑一声。
“你跟了本王近二十年,如今想着建功立业了?”他双指轻轻一弹,棋子“啪”地落在棋盒里,“说实话。”
李承焕深吸一口气,耳根微微发红:“属下昨晚……向纪姑娘提亲了。”
祁衡昭动作一顿,随即露出意味深长地微笑:“所以,你是被拒绝了,心灰意冷,打算去边关戍守顺便疗情伤?”
“不是!”李承焕急忙否认,“纪姑娘并未拒绝,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属下自觉,现在的我配不上她。”
祁衡昭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哦?说来听听。”
“纪姑娘说过,她不仅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想要嫁给大英雄。”李承焕目光坚定,“属下认为,所谓‘英雄’是保家卫国,功勋卓绝之人,属下如今不过一介侍卫,无军功傍身,也无家私,如何能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
祁衡昭盯着看了他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李承焕,你真是……”他摇了摇头,“蠢得可爱。”
李承焕不明所以:“属下不解……”
祁衡昭手撑下巴,抬眼懒懒地瞧着他:“你确定,你的那位纪姑娘想要的英雄,是你理解的那种?”
李承焕疑惑:“难道不是?”
祁衡昭眉眼一挑,双手抱胸慢悠悠道:“行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就成全你。”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略一思索:“北境最苦寒的雁门关,你去吧,既然你想挣军功,就从城门看守做起吧。”
李承焕毫不犹豫,双手抱拳:“多谢王爷!”
他一脸视死如归,祁衡昭瞧着就想笑,忍不住又补充道:“不过,你可想清楚了。雁门关风沙大,冬天更是能冻掉耳朵,三年下来,说不定这位纪姑娘都嫁人了,等你回来,孩子都满街跑了。”
李承焕身形一僵,随即一副更加视死如归的表情:“若她觅得良人……属下所挣军功,便是给予她最好的贺礼。”
“行了行了。”祁衡昭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在这里演苦情话本了,滚吧!明日出发。”
“是!”
待李承焕退下,祁衡昭才摇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