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被折磨的已经快打破次元壁了。
被气得嘴唇发紫。
眼神不断在整间会议室里流转。
现在已经不想输赢了，就想找到一个台阶。
功夫不负有心人！
果然发现了这段时间里存在感很低的李达康。
刚才你好像也没举手吧？
沙瑞金心中狂喜，低音炮又充满了电：
“达康同志，刚才你也没举手，先说说你的不同意见吧~”
沙瑞金一边说着话，一边呼出一口浊气。
至于接下来的说辞，自己已经想好了。
不管李达康说什么，自己就会跟上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这时，李达康也亮出酝酿已久的气泡音：
“沙书记、高**，各位常委，关于侯亮平同志我没有任何的误会，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
又来？
高育良打断了李达康的起手式。
“达康书记，沙书记说过这次会议要改进作风，要实事求是……”
当然这也是暗示李达康，现在情况特殊，你千万可别瞎说哦！
李达康秒懂。
他刚才没举手当然有自己的原因。
“嗯……这样，实事求是的讲，我并不关心侯亮平同志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我现在就关心流失到大拿那十个亿怎么弄回来？
这不是某一位同志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汉东十几万百姓的利益，钱的下落没查清楚之前，我们就不能随便定性，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我们要非常非常慎重！”
这番话说的沙瑞金连连点头，没想到李达康帮助自己想了一出“缓兵之计”。
知我者，达康也！
沙瑞金这一点头，激发了李达康的另一个高阶技能——
量子纠缠！
今天的会议一定有个目标。
这是沙书记在引导自己找对打击方向吗？
目标是高育良？
不对，应该首先排除！
毕竟沙书记现在也表示了不同意，说明他跟高育良的立场是一致的。
是祁同伟？
好像不是，这次会议是祁同伟率先发言的。
他跟沙书记一定事前提前个别酝酿了一番。
所以……
李达康终于锁定了一个假想敌。
不会是秦思远吧？
正常来说，秦思远是不会表态的。
但是这次不但表态，还提到了一个关键词——【卧底】。
原来祸害之源在这！
你口口声声说侯亮平是因私出境，但是又各种听说了什么【卧底】任务。
秦思远，你这是又要搞什么事情吗？
这一阵头脑风暴，让李达康把心里话都卷出来了。
“秦书记，关于侯亮平的具体情况，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他既是你现在的下属，又是曾经在燕京时候的下属，我想不光是我，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这个疑问，当真你对侯亮平因私外出的事不知情吗？真的一点儿情况都不了解，我想你也不能在审批单上签字吧？”
秦思远一愣。
今天这个会怎么这么邪性？
明明都要散会了，这怎么鬼使神差的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怎么又把签字审批的破事拎出来了？
那侯亮平是什么人？
谁敢管得了他？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摆设，当时签字的时候确实没多想。
你李达康可真多想了！
但是秦思远确实听说了【卧底】任务，就是从易学习那听来的。
现在易学习跟祁同伟、赵东来他们关系很密切。
自然也会听到点什么。
本想甩锅，这是你们逼着我刷锅啊！
既然这样，那就把问题摆上明面。
正好借助李达康的问题，问问沙瑞金到底想干什么？
“达康同志，我的心情跟你现在一样，知道这件事必须要慎重，现在侯亮平带着十个亿不知去向，但是我确实听说亮平同志在执行卧底任务……”
等会儿！
沙瑞金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不是让祁同伟解释了一遍什么叫“听说”吗？
“思远同志，我曾经强调过我们的议事原则，据说、应该、我早就这种话绝对不能提，因为我们是唯物主义战士，要做到实事求是，你这个听说……”
沙瑞金提醒着秦思远别玩近义词替换这种低级把戏。
也就是说您今天可以闭嘴了。
但是秦思远已经被量（li~da~kang）子纠缠上了。
现在必须要刷锅！
澄清事实。
“沙书记，我是听易学习同志说的，既然您不相信我，就把易学习同志叫来，当着咱们在家常委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轰隆隆~
一阵量子坍缩的声音在沙瑞金脑中响起。
这大概就是薛定谔打开猫盒的时候，量子状态的猫坍缩成一种确定形态的声音吧！
原本沙瑞金计划的是通过李达康的话实现“再议”的结论。
这怎么只经历了半个回合，“再议”的形态就开始指向一种确定的形态了呢？
不用说，这易学习只要一登场，绝对又变成正义之举了。
还不得让侯亮平沉冤得雪啊？
如果要说自己在汉东用人最失败的一次，就是重用了易学习。
本来还想着利用这老家伙被赵立春打压了二十年的背景，树一波自己的人设。
但是这个易学习是真容易学以致用啊！
全用自己这来了！
这易学习要是真来对质，那些事情还不得吐露吐露全说出来？
到时候只要汉大帮稍微一琢磨，那自己“交易的天平”可就彻底曝光了。
还什么交易的天平？
曝光的就是“跳梁小丑”了！
沙瑞金这下真紧张了。
早知道自己就把举起的那半只手换作一只手了。
多嘴问了高育良一句，就发生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懊恼、悔恨、担忧、焦虑、痛苦……各种负面情绪全部涌来……
当断则断！
沙瑞金猛拍一下桌子。
“这件事就先到这吧，既然大家分歧这么多……”
沙瑞金还没说完，秦思远先发飙了。
你跟谁拍桌子呢？
我秦思远这把真有底气！
就是没参与你们这些蝇营狗苟。
既然这次自己在理，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秦思远抢过沙瑞金的话风，“既然大家有分歧，就更要充分的讨论，这才是实事求是，这才是求真务实！”
说着，就拨通了易学习的电话。
“易书记，你来一趟常委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