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轮回录 第016章 石棺谜团

火把熄灭的刹那,水底响起了敲击声。

那不是回音,而是有节奏的叩击。

七下,停顿,再七下,像某种倒计时。

我背抵岩壁,**横在胸前,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

血腥味混着铜锈钻进鼻腔。

刚才水面倒影里的“我”已经消失,水面重归漆黑。

可我知道它没走,它只是沉了下去。

我绕开水渠,贴着左侧岩壁前行。

火把只剩半截,不敢再点,只能凭记忆摸黑前进。

指尖划过石面,苔藓湿滑,忽然触到一道凹陷。

我停下,用**尖探了探,是刻痕。

三道竖线,中间最长,和纸条上的“733”一样。

暗道深处透来一阵寒风,刺骨凛冽,裹着青苔与朽骨的气息。

前方轮廓逐渐清晰。

一座石棺静置在低矮的祭台之上,四角浮雕螭吻,口衔棺盖。

尾相勾连,环环相扣,宛如天生一体,将棺椁紧紧锢封。

缝隙间渗出微弱青光,落在地面,如薄雾浮动。

我蹲下,摸了摸祭台边缘,石面冰冷,却传来一丝震感。

极轻微的响动,似有若无,如同棺材里藏着一缕游移的呼吸。

玉牌在内袋毫无动静,不像被牵引,反倒像被压制。

我咬紧牙关,右耳突然涌出温热液体,顺着颈侧滑落。

金手指又要发作。

我撕下一块衣角,裹住右手,缓缓靠近石棺。

螭吻的嘴闭得极紧,我用**尖撬开其中一只的口部。

舌底刻着两行小字:“目见非实,触者得真。”

不是谜题,而是警告。

我收起**,从夹克内袋取出最后一枚袁大头。

铜钱贴在螭吻双眼上,毫无反应。

我又试了三回,依次按上额头鼻尖与唇缝。

青光始终未变,机关毫无动静。

“触者得真。”我低声重复。

我解开布条,直接用手去推棺盖。

指尖刚触到青铜螭吻,寒意刺骨,如同冰针扎进骨髓。

我咬住袁大头,强撑着往前推,棺盖纹丝不动。

我改用左手,以残端压住螭吻尾端,猛然发力。

石棺震了一下,青光骤亮。

螭吻双目猛然睁开,空洞的眼窝里浮起两团幽火。

我猛地后撤,**横挡,幽火一闪即灭。

再次上前,我双手按住棺盖边缘,用力上抬。

咔的一声,封口松动。

我屏住呼吸,一寸寸推开。

青光暴涨,岩壁泛起绿光,棺内缓缓显出一本黑书。

书身漆黑,似浸过油的墨玉,表面覆着一层半透明膜。

微微起伏,宛如活物呼吸。

封皮无字,但当**近,那膜竟缓缓收缩,显出三个凹陷的痕迹,是手指按过的印子。

我盯着那三个指印,心跳骤停,竟是我的手印。

我后退半步,**尖抵住书脊,想将它挑出。

刀尖刚碰膜面,那层物质忽然蠕动,像被惊醒的皮肤。

我迅速收手,膜面恢复平静。

不能再等,我撕下内衬红布,裹住手掌,伸手入棺,抓住书脊。

那一瞬间,金手指轰然炸开,画面闪现。

血雾弥漫,青铜鼎沸腾,鼎下燃着幽蓝火焰。

鼎口探出一只稚嫩的小手,婴儿的哭声刚起,就被铁钳猛然钳住手腕,生生拖回鼎内。

画面晃动,仿佛镜头自高处向下俯拍。

鼎身刻着九宫图,中央凹槽插着一枚玉牌,正剧烈震颤。

下一幕,抚仙湖底,水下石阵成环。

九具石棺围成一圈,中央立碑,刻着“九鼎归墟”。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掀开其中一具棺盖,取出一本黑书。

那人转身,面孔模糊,但身形轮廓——是我。

再一闪,石棺应声而开,我立于棺前,伸手缓缓取书。

可当我抬头,脸上没有疤,右手五指完整。

他看着我,嘴角微扬,像是在笑。

信息流如刀割脑,我跪倒在地,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

书从手中滑落,砸在祭台上,青光骤灭。

我撑地喘息,右眼视野全黑,左眼残影交错,仿佛无数碎片在眼前飞旋。

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我清醒一瞬。

趁这间隙,我抓起书,翻开封皮。

那层膜正在干裂,如枯皮剥落,露出底下三个古篆。

“观者非我”。

我凝视着那三个字,鼻血悄然淌下。

一滴坠在书页上,转瞬渗入纸面,仿佛被无形的渴意吞噬。

漆黑的封皮**出来,外层的膜尽数崩解,无声剥落,依旧不见一字痕迹。

我把书塞进内袋,用红绳缠紧。

绳结打到第三圈时,指尖触到书脊一道刻痕。

我停下,借残光细看,是数字733,和倒影里石碑的影子一样。

我倚着墙,慢慢滑坐在地,胸口起伏不定。

右耳血流不止,滴在肩头,浸透衣料。

金手指的震荡仍在颅内翻搅,像有东西在啃食神经。

我闭眼,用**尖抵住大腿,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这时,暗道深处传来滴水声。

不是水声,是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响。

缓慢而规律,每七秒一次,恰好与我的心跳重合。

我屏住呼吸,贴墙蹲下,**横握,刀刃朝外。

火把只剩灰烬,四周漆黑,唯有石棺残留的青光在地面投下一圈微弱轮廓。

声音越来越近,不是脚步,是拖行。

某种金属物被缓慢拖拽,在斜道上留下细长划痕。

速度极慢,像是试探,又像是等待。

我摸了摸内袋,书还在,红绳系得紧,能感觉到它在微微震动,如同脉搏。

滴。

七秒。

滴。

七秒。

划痕声戛然而止。

我仰起头,目光紧紧锁住暗道入口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影子,没有轮廓,什么都没有。

可我知道,它到了,它停在斜道中途,不动了。

我攥紧**,拇指卡在刀柄凹槽处,死死咬住袁大头。

牙关紧绷,血从牙龈渗出,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腥气。

突然,那声音发生了变化,由原先的刮擦转为清晰的敲击。

三下短,两下长,一下停顿,再三下短。

和我在古庙深坑外,用**敲击岩壁的暗号一模一样。

我浑身绷紧,那是我独有的联络方式,从不示人。

敲击声停了,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吸。

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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