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五年二月初。
曹风率领辽西军一路穿州过府,返回到了辽西的地界。
得知曹风率领兵马凯旋而归。
辽西军副将秦川、辽西府知府孟学文、云州府知府宋青书。
山字营指挥使刘顺、云州营指挥使曹阳等留守的文官武将得知后,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纷纷赶往辽西城,准备迎接曹风这位小侯爷。
辽西军的都督府就设立在辽西城,曹风的家也在这里。
这回到了自家的地界,曹风也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他将安顿事宜扔给了陆一舟后,自已则是回家蒙头大睡。
一连四五天。
曹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闭门不见客。
他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觉都要补回来一样。
这些日子曹风实在是太累了。
别看在他外面风光无限。
这一次在与朝廷的争斗中更是大获全胜。
可实际上只有他自已清楚,他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旦皇帝逃离定州不妥协,那他曹风就会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不仅仅自已要承受很大压力,手底下的这帮人也会被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
再给他曹风几年,他倒是无所谓。
可现在他底子太薄,根基不稳。
一旦朝廷给他定性,那他曹风搞不好就会众叛亲离。
很多人说不定会与他划清界限的。
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极有可能土崩瓦解。
再加上这一次出征草原,看似一路连战连捷。
可只有他自已才知晓其中的风险。
在陌生的地域作战,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
这导致他睡觉都只敢闭一只眼,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他哪怕走错一步,那都是万劫不复。
现在终于安然返回了自已的地盘,看到自已的地盘一切安稳。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住了。
啥事儿都没精力,没心思去管。
他只是想躺着歇歇。
好在这几天李宁儿将曹风照顾的很好。
想吃什么做什么,也不让人去打扰曹风。
曹风足足地在府里歇了四五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第五天的早晨。
李宁儿贴心地为曹风打了热水洗过脸后,这才幽怨地开口。
“小公爷。”
“您要是再不露面,孟大人他们怕是要硬闯进来了。”
李宁儿对曹风道:“您看要不抽空见见他们,让他们放心。”
曹风经过这几日的歇息,浑身的疲惫之态已经消散无踪,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我只是歇息了四五天,又不是死了,他们急什么。”
李宁儿道:“小公爷,您现在可是大家伙的心骨。”
“这大大小小的事儿都需要您拿主意呢。”
“孟大人他们这好几天见不到您,担心也是正常的。”
曹风也感叹了一声。
“看来我这一辈子都是劳碌命呀,半刻不得闲。”
他突然有些怀念在帝京打架斗殴,听曲儿喝花酒的日子了。
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
自已现在看似位高权重,可这肩头的压力只有自已知道。
可转念一想。
自已以前能逍遥快活,那都是有曹震这个父亲给自已遮风挡雨。
现在不行了。
自已要是摆烂的话。
连自保自已之力都没有。
纵使能逍遥快活几日,也不长久。
曹风收回了自已杂乱的思绪。
他对李宁儿吩咐:“请孟大人他们到议事厅稍坐。”
“我稍后就过去。”
“好。”
李宁儿应声而去。
曹风吃过早饭后,这才赶到了议事厅。
曹风一眼扫过去。
议事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他曹风阵营的高层。
他们正在交头接耳,在低声交谈着。
“哎呦,都来了啊。”
曹风主动地向众人打了招呼。
“拜见节帅!”
见到曹风后,众人纷纷起身抱拳鞠躬,向曹风行礼。
曹风虽年纪轻轻,可却已经是云州节度使,乃是一方封疆大吏了。
“坐,都坐。”
“大家都随意一些,不要搞得那么正式严肃。”
曹风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曹风也自已走到诸位弯腰落座。
曹风坐下后,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孟学文、秦川和宋青书等人。
“我没在的这些日子,咱们辽西和云州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秦川是辽西军副将,是辽西军名义上的三号人物。
孟学文和宋青书都是知府,管着地方上的一摊子事儿。
他们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后。
副将秦川首先开口。
“节帅!”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辽西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秦川向曹风禀报说:“不久前,有一名禁卫军姓刘指挥使带着几百人到了我们辽西。”
“此人带着皇上的圣旨,说是要裁撤辽西军。”
“我们留下的这些人一律编为禁卫军辽西营,归他节制。”
“当我们还没有摸清楚情况,不知道圣旨真伪的时候。”
“当时豪帅周青、阿古拉以及新组建的云州营的张秋指挥和这禁卫军的刘指挥使勾搭上了。”
“他们听了这姓刘的话,要改旗易帜,编为禁卫军辽西营。”
“周青,阿古拉和这个张秋指挥被任命为了新组建的禁卫军辽西营指挥。”
“他们想要将我们这些人抓起来,还要夺取云州营、山字营的兵权。”
秦川说的轻松。
可是曹风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先前虽热得到禀报,可都是一些粗略的大概,并不知道具体的详情。
现在秦川详细讲述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曹风还是后怕不已。
这皇帝的动作太快了。
这上头宣布裁撤各军,马上就派人到辽西要接管这边。
曹风又问:“那你们如何应对的?”
秦川当即回答道:“当时我给他们说,一切都节帅您回来后再说,不急于一时。”
“可他们却说我抗旨不遵,要将我们抓去杀掉。”
“我没有办法。”
“只能让刘顺兄弟带着山字营和曹阳兄弟带云州营,和他们打了一仗。”
“他们人少,不是我们的对手,被我们击败了。”
“这一仗我们斩杀了三百余人,还抓了几百俘虏。”
“这如何处置,请节帅示下。”
曹风听了秦川的一番话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自已留下了秦川坐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关键时候,秦川胆敢下决定让云州营和山字营和对方打。
秦川的不仅仅做事果断,更是胆魄十足。
换做一般人。
还真不敢抗旨不尊。
要知道,抗旨可是造反!
秦川顶住了压力,守住了他们的大本营,着实是不容易。
“秦副将,你做的很好!”
曹风当即夸赞秦川说:“这年头招摇撞骗,假传圣旨的人太多了。”
“你能识破他们的假把戏,确保了我们辽西和云州的稳定,没有出现动荡,乃是大功一件!”
秦川谦虚地说:“节帅高赞了。”
“若没有刘顺兄弟和曹阳兄弟相助,我恐怕也无法识破这些假传圣旨的人的把戏。”
曹阳乃是曹风的堂弟,刘顺则是曹风一手带出来的亲信。
他们一个执掌云州营,一个执掌山字营。
这一次他们在秦川的指挥下,没有让人夺走辽西和云州的控制权,殊为不易。
曹风了解到了他们在这一次事件中的表现后。
对他们很满意。
这足以说明,自已平日里有意无意给他们灌输的那些思想起到了作用。
不然的话,他们是绝对不敢抗旨不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