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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桂儿抓了抓高高竖起的马尾,头发被她抓得松散开,她手撑着脸对着摊满一桌子的材料发怔,电脑屏幕上放着的是律师发给她的材料,因为之前被举报,所以她直接走了司法程序。
律师是钱欣主动对接,她也查了查,在业内小有名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推进起来很困难。
比如,此时离举证期限只剩三天,律师说内容被被法院的书记员打回来,说是“当事人陈述部分逻辑链断裂,需补充具体侵权事实的时间节点”。
她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质证意见”四个字揉了揉太阳穴,指腹按在突突直跳的额角,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正经合眼。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要来找她询问,为什么要她来帮着做?律师不是专业的吗?
这事到底是怎么落到手里的?她都已经有点忘记了,只知道话赶话说到了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她帮着一起推进。
心里有火无处发,姜桂儿起身想去倒一杯咖啡,昏黄的灯光晃的她头晕,于是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
戴上可爱的猫耳朵发箍,对着镜子,姜桂儿看到:镜子里的人眼下挂着两抹青黑,像被人揍了两拳,眼线晕成模糊的灰影,原本总是亮得像**星子的眼睛,此刻蒙着层雾,睫毛硬邦邦地粘在一起,眨动时能听见细微的摩擦声。
好难看一女的!
双手捧着水,拍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提神醒脑,她取了一片面膜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精神好了不少。
她端着咖啡回到了书桌前,准备将桌子理一理,她是不准备再折磨自己,这不是他擅长也不是她该做的事情,她决定明天要把团队的人叫过来,特别是钱欣。
必须把话讲清楚。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沈淮州”三个字,让她愣了半秒才划开接听键。
他找我干嘛?
“姜小姐,你好。”沈淮州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还是那么的温润和清冷。
姜桂儿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声音有些沙哑又强力的提起了精神,“沈先生,你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传递。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无名指上的银戒和食指的彩宝戒指互相硌得指节发红,她收了收情绪,“沈先生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想了想,接着道:“是上次说要和我妈妈提一下你工作室的情况吗?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事情耽搁了,没能和我妈妈说,如果你急的话我可以现在打电话……”
“姜小姐,你误会了。”
沈淮州急忙打断她的话,顿了顿,“是上次我帮你修复的那封信的事情,我找了朋友,可以帮忙查那封信邮戳的归属地,你方便的话,我让他联系你?,还是……”
“信?”
姜桂儿的脑子像生了锈的齿轮,咔哒响了半天才咬合到位。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法式水晶吊灯看了又看,忽然道:“那封!!你能查到邮戳的归属地?”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刚放到桌上的咖啡杯被晃得撒出了不少咖啡。
桌上一片狼藉,咖啡液浸泡着A4纸,不停渗透,“哎呀,糟了。”
她手忙脚乱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快速的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垫在那里,“你继续说。”
听筒里传来沈淮州淮州低低的笑声,像颗小石子投进姜桂儿这两天混沌的脑子里,漾开圈清清爽爽的涟漪。
“姜小姐别急,需要我再等你一会儿吗?”沈淮州此时耐心极好。
“不用,弄好了。”
“好的,是的,我朋友这边可以帮助你查到这封信的邮戳地址,这样你就能够知道信是从哪里来的。”沈淮州的嘴角微微扬起。
经过刚才的小意外,姜桂儿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也是前面那些烦人的事情太多,让她脑子有点浆糊一下子才没有反应过来。
她带着些歉意,嗓音软软的道:“沈先生,谢谢你的帮助,也谢谢你能够把我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很感谢你,刚才忘记了,我已经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从那?”沈淮州听到这话,手里一直攥着的笔被他捏住。
“我妈妈说的,这信是从台湾寄过来的。”
“台湾……”沈淮州眼神一滞,“冒昧问一下,这位信的主人……是否和你们生活过?”
姜桂儿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有点隐私。
本不想回答,正要拒绝,眼神忽然瞥到了桌上的小相框,那是她和太婆的老照片。
她嗓音清扬,“没有回来过。”
听到回答,沈淮州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话问出来的时候,他有一点后悔,生怕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又敏感。
“姜小姐,如果这个人没有回来过,会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去世,二是他在那边重组了新的家庭,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沈淮州的话像是一件警钟,重重的撞在了姜桂儿的心口。
这些……
她都没有考虑过。
姜桂儿用手挠了挠头发,本就零散的头发显得更加乱糟糟,她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脸上的面膜直接掉了下来,砸在了桌上。
电脑屏幕此时刚好息屏,姜桂儿微微耸拉着脑袋,“你说的这些……先前我都没考虑过,我只想着能够完成太婆的心愿,没想到拿封信的事情……”
对啊,现在信已经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写信的那个人。
“没事,事情慢慢来就好。”沈淮州轻声安慰。
“但是我现在连……那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做这些事呢?”
姜桂儿抿着嘴不愿意称那个人是太公,在她的记忆里,甚至说对她的母亲和外婆来说,这个人就是一个陌生人。
甚至没有出现在她们的人生中,连平常的只言片语,都没有从太婆的口中得到过。
可见……太婆对他也是三戒其口,沉默以对。
茫茫人海,她要去哪找一个陌生人?
“没关系,我可以帮到你。”沈淮州的声音再次传来,如久旱逢雨的大地,及时又刚需。
“你……你确定?”姜桂儿有些不信,她总觉得沈淮州是在和她开玩笑吧,他如何能帮我?
不会是在寻我开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