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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团子一个人忍痛。
刚才想要厌弃，远离李团子的秦淮晟，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没想到……
他其实潜意识觉得李团子会去救人。
虽然他理智上，想让李团子是个坏人。
可心里，却是那么觉得的。
所以，李团子冲出去的时候，他其实是有预料的。
但他没想到，李团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了救人，竟然愿意搭上自己的命。
他知道，天师府里是有很多神秘术法的。
比如，李团子刚才速度那么快，应该就是做了些什么。
可，天师府的人，依然是人，会死，会病，会伤，会痛。
他们有能力，比一般人厉害，却不是传闻里的神仙。
可李团子，竟然差点让自己伤在马蹄下。
她才那么小。
她不可能没事。
就连他——秦淮晟，南朝的帝王，他自己。
也只是想着用暗器改变马蹄落下的方向，丝毫没有想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你……值吗？”秦淮晟没再用那吊儿郎当的态度面对李团子。
而是用错综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由于他没在笑，上位者的气势，也慢慢展露了出来。
“值得的。”李团子唇色苍白。
她虽然小，但她记得，在天师府时，府里再次举办的府内收徒大会上，她曾经和师弟、师妹、师侄们一起宣誓的。
他们要惩恶扬善，要保护能护住的人。
天给他们与常人不同的能力，那他们就要尽到相对应的职责。
不然，他们连人都护不住，在这个与天争的修道过程里，怎么可能赢？
天下先大，再小。
李团子知道的，也明白的，所以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李团子虽小，但也能尽一份力的。
“……”秦淮晟看着李团子苍白又坚定的小脸。
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
酒楼中。
医师从房间里出来，给秦淮晟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在小团子治疗时，一直在外等着的秦淮晟进去，就见李团子已经呲牙咧嘴的坐了起来。
“现在知道疼了？”秦淮晟板着脸，对着李团子说道。
“是有点疼。”李团子嘶嘶了几声，刚才她受伤的地方不止腰后，还有大腿。
为了救那个小姐姐，李团子给自己贴上了极速符，才能跑得那么快。
但那个速度，对身体的冲力也是极大的，李团子贴上那个符，加了速度，但苦了小腿。
她的小腿出现了因过度牵拉而产生的损伤，肿了一大块，最近一段时间是不太好走路了。
“哼……”秦淮晟看了她一眼，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是要奚落她两句的。
可李团子做的事是对的，他没有立场也没资格去奚落。
保护子民，本来应该是他的事，却让一个小孩子帮他做了。
秦淮晟原本想骗自己，传说是真的，凤凰命格是真的，李团子是坏的。
可如今，他却骗不了自己了。
想到李团子刚才那苍白得，冷汗直冒的小脸。
他甚至有些生气和心疼。
生气她不以自己为主，心疼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强颜欢笑。
但，秦淮晟知道，哪怕他现在对李团子心软了。
未来，他为了儿子，日后无论如何，在李清婉和李团子发生矛盾时，也不会再站在李团子这边。
于是，他生出了一点愧疚，和更加隐秘的疼惜感来。
“李团子，你想做什么？有什么心愿？”秦淮晟忍不住想要帮李团子一把，算是对未来可能发生事时，他的偏袒，提前做出的补偿，“无论什么都可以。”
秦淮晟顿了顿，说出了李团子心里所想：“哪怕是想要断亲，我也可以帮你。”
秦淮晟遇人良多，遇事也多，所以对人和事其实基本看的很清楚。
可以说，除非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所有的事都很难逃出他的眼睛。
就比如李团子，之前见李清韵时有一瞬间的怔愣和不满，秦淮晟就猜到了李团子的大概想法。
而后面，知道了她的身份，再加上所知道的那些信息。
秦淮晟就更加坚定，李团子是想和丞相府断亲的。
——他现在，在这个客栈。
不想讨论什么凤凰命格，也不想用这四个字蒙骗自己。
而抛去这一切，他分析出来的，李团子最真的想法，就是和丞相府断亲。
这件事，他可以帮。
然而，李团子在愣了一下后，却摇了摇头。
“怎么？”秦淮晟以为自己分析错了，“你不想和丞相府断亲？”
“想的。”李团子声音清脆，乖乖的回答了秦淮晟。
“那……？”然而，不待秦淮晟有下一步动作，李团子就突然下了床。
她朝着秦淮晟就是一行礼。
但没跪也没叩，只是鞠了一躬。
最近，在李团子的梦境里，那些看不清的人，对她的教导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们说，李团子无论在哪，都只跪天跪地，其他人，哪怕是皇帝来了，都能不跪。
明明是梦境。
可李团子却忍不住听那些人的话。
她不想跪，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
而既然对面的人，没有表明身份，李团子也就给他鞠了一躬：“但是，臣女？……小道……有另外一个事情，想让陛下成全。”
李团子想了想，但依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自称，最终从臣女换成了“小道”，来坚定自己是个小道士的身份。
秦淮晟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冷下了脸：“是谁告诉你朕的身份的？”
李团子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和秦淮晟讲了实话：“是小道……看到了您身上的龙气。”
“龙气？”秦淮晟皱眉。
龙气一说，秦淮晟是知道的，在国师的说法里，他们天子自有龙护，身上是有真龙之气的。
并且，这个真龙之气，有一些有特殊天赋的人，可以看到。
但秦淮晟问国师，是否能看到的时候，国师摇了摇头。
可如今，竟有一个还没他腿长的小东西，突然告诉他，能看到龙气？！
李团子不知道秦淮晟所想，点了点头。
是的，是龙气。
之前，李团子并不知道秦淮晟身上有龙气。
一个是因为，秦淮晟之前身上黑气缠身，那个黑气掩盖住了他身上本身的气息。
而如今，那些被她消灭之后，她还以为会再次出现的黑气，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出现。
所以，他本身的龙气便显露了出来。
而二是，之前李团子并没有那么厉害。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能看到更多东西了。
但这件事，她还没和任何人说，她想确定了再说。
却没想，今天一撞到黄衣人，就看到他身上虽然微弱，但张牙舞爪的金龙之气。
于是，李团子确定了，自己变厉害了。
也确定了，黄衣男，其实就是现在南朝的皇帝，秦淮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