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 第68章殿下,我真的只是个理科生啊

州牧府内,空气凝滞如死水。

前院被临时征用,隔出了一片哀嚎呻吟的疫区。浓重的草药味混杂着病人身上散发出的病气,几乎要将人熏得窒息。

江书晚脸色煞白,扶着门框,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她后悔了。

她真的,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要逞能?为什么要走出那扇门?现在好了,跑都跑不掉了。

【救命!这剧本不对!我一个穿书的恶毒女配,为什么要干起赤脚医生的活儿啊!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被当成妖女烧了!】

“别怕。”

一只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后背,稳定而有力。

萧景琰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替她隔绝了院中那些绝望的视线。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在这片污浊中,成了唯一的慰藉。

“本王已经飞鸽传书,命我的随行太医即刻赶来。”

江书晚僵硬地点点头,心里却更慌了。

太医?古代的太医来了能有什么用?这可是沈清漪用现代知识都未必能搞明白的化学投毒!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慌就死定了。

“李勇,”她转头,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紧,“把所有病患的呕吐物、排泄物,都用石灰掩埋,挖深坑!接触过的人,必须用香皂把手洗秃噜皮!”

“周子墨,你去安抚外面的百姓,告诉他们,别信谣言,谁家有新发病的,立刻上报,不准隐瞒!”

她一条条地发号施令,语速极快,全凭现代社会积累的防疫常识。

周子墨和李勇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女战神。

只有江书晚自己知道,她腿肚子都在哆嗦。

【求求了,可别再迪化了,我真的只是个看过几集《走进科学》的普通社畜啊!】

半日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背着药箱,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匆匆赶到。

正是萧景琰的专属太医,张院判。

张院判一进门,看到满院子的病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一个病患搭脉,眉头越皱越紧。

“脉象沉迟,气血紊含,此乃湿毒热疫之兆……”他捻着胡须,沉吟道,“老夫开一副清热解毒的方子,先给众人服下,或可……”

“没用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江书晚从内堂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用布蒙着的浑浊液体。

张院判抬头,看着这个美艳得不像话的年轻女子,眼中掠过不悦:“姑娘是?”

“她是云州牧,江大人。”萧景琰沉声介绍。

张院判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道:“江大人,疫病凶险,非同儿戏。老夫行医四十年,自有章法,还请大人不要妄言。”

江书晚没理会他的不快,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碗递过去。

“张太医,你闻闻。”

张院判狐疑地凑近,一股极淡的、奇异的草木腥气钻入鼻腔。他行医一生,从未闻过这种味道。

“这是从病患的衣物上提取的。”江书晚的声音很稳,“这不是病,是毒。一种我们都不知道的毒。”

“一派胡言!”张院判勃然大怒,“如此大范围的疫症,怎会是投毒?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什么不会?”江书晚直视着他,“如果这种毒,无色无味,能通过布料、水源、甚至空气传播呢?如果这种毒,对健康的人无效,只对体弱的老人、孩子,或者身上有伤口的人起作用呢?”

她每说一句,张院判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说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妖言惑众!”他气得浑身发抖,“老夫绝不信此等无稽之谈!”

“够了。”

萧景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走到江书晚身边,目光扫过固执的老太医,最终落在江书晚苍白的脸上。

“本王信她。”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砸进了江书晚慌乱的心底。

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怀疑,没有审视,只有全然的、近乎盲目的信任。

【我的妈呀……这哥们儿怎么回事?恋爱脑上头了吗?这种时候还搞无条件信任这一套?】

心跳,漏了一拍。

萧景琰没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他转向张院判,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强势。

“张院判,你的方子,可以留着备用。但现在,所有人,都听江大人的安排。”

张院判气得胡子直翘,却不敢违抗七皇子的命令,只能愤愤地甩袖站到一旁。

州牧府的一间偏厅,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实验室”。

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各种草药、矿石和从病患身上收集来的布料样本。

江书晚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骚操作”。

“把这些草药,分成十份。每一份,单独碾碎,用沸水冲泡。”

“把这些布料样本,也剪成小块。每一块,都浸泡到不同的药水里。”

“观察,记录!看看哪一碗药水里的颜色、气味发生了变化!”

她用的是最笨、最原始的控制变量法。

在张院判看来,这简直是对医学的侮辱。他背着手,站在角落,一脸“我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的表情。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照做。

一个时辰过去了,毫无进展。

两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毫无进展。

偏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连萧景琰的眉头都微微蹙起。

江书晚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完蛋了,**失败了。我的高中化学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啊!沈清漪到底用的什么阴间玩意儿?】

她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踱步,目光扫过桌上那些瓶瓶罐罐。

等等!

她突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一只装着香皂水的盆。

为了方便,她让下人随时备着香皂水洗手。而此刻,一只泡过病患衣物的镊子,正巧掉在了那盆香皂水里。

盆地的水,没有变色,但水面上,却漂浮起一层油腻腻的、带着淡淡绿色的絮状物。

“就是它!”

江书晚激动地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冲到盆边,指着那层絮状物,语无伦次地对张院判说:“张太医,你看!这个毒,它怕碱!香皂是强碱性的!它能把毒逼出来!”

张院判凑过来一看,也愣住了。

他行医一生,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这……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江书晚的大脑飞速运转,“既然怕碱,那解药一定也跟碱性有关!草木灰!对,草木灰水是碱性的!还有石灰!不不不,石灰不能吃……”

她像个疯子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指挥着下人重新开始实验。

这一次,目标明确了。

他们将各种草药的汁液,混入强碱性的草木灰水中,再滴入从病患衣物上提取的毒液。

一碗碗地尝试。

失败。

再失败。

就在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当一碗混合了甘草、金银花和草木灰的药水,与毒液接触的瞬间,那浑浊的毒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起来!

“成功了!”

周子墨激动地大叫起来。

整个偏厅瞬间沸腾!

张院判踉跄着冲上前,捧起那碗药水,双手颤抖,老泪纵横。他看着江书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降世的药神。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他喃喃自语,最后竟对着江书晚,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书晚还没从成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被这一拜吓得连连后退。

【别拜了!使不得啊!我真的只是个运气好点的理科生而已啊!】

萧景琰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

他的手掌滚烫,紧紧扣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江书晚抬头,对上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

那里面翻涌着狂喜、赞叹、后怕,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浓烈到近乎滚烫的情绪。

“书晚,”他低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你……又救了所有人。”

也救了我。

高强度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江书晚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落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鼻尖,全是那股令人心安的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