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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温妮靠在他肩头，手指在他掌心画着圈圈。"所以，"她突然问，"安塞尔真的完全不用前腰了？"
弗洛里安感觉胸口一紧。这是他们十天来第一次真正聊足球。他盯着对面车窗上两人的倒影，"用，但我现在踢的是右边锋。"
"你上周对弗赖堡的那个助攻很漂亮。"
"那是我三个星期来第一次助攻，"弗洛里安苦笑，"克劳斯时期我场均2.3次关键传球，现在0.8。"
温妮的手指停住了。
弗洛里安立刻后悔说了这些，她特意请了假说是这次一定要陪他好好逛逛杭州，不是来听他抱怨的。
"抱歉，"他捏了捏她的手，"不说这个了。给我讲讲今天要去的地方？"
说来可能不信，弗洛里安今年休赛期来过杭州，但杭州有名的景点他一个都没去过，最多只是在车上走马观花的看一下，因为暑假的时候温妮太忙了，他就基本跟她一起或者自己在家。
所以温妮才愧疚，这次他过来一定要带他好好玩一下，特意请了两天工作日的假，就是担心人太多了影响旅游体验。
"你转移话题技术太烂了，"温妮抬起头，眼神带着调戏，"不过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原谅你算了。"
晨雾中的西湖宛如水墨画卷徐徐展开，温妮拉着弗洛里安漫步白堤，柳丝轻拂过他的金发。
温妮在一旁用导游般的口吻解说："...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每次都驻跸杭州。”
"有点像我们赛前去教堂，"弗洛里安说，"虽然我通常只祈祷别抽到死亡之组。"
温妮翻了个白眼，这哪跟哪呢，一定要抓着他学中文才行，好不容易文邹邹一把他还听不懂。
弗洛里安盯着眼前这盘泛着琥珀光泽的鱼，筷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别一副要踢点球的表情，"温妮在桌子对面偷笑，"就是条鱼而已，又不是让你吃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乾隆皇帝在楼外楼尝过醋鱼后，御笔亲题'西湖醋鱼何处美，独数杭州楼外楼'，这道菜可是贡品呢。"
她狡黠一笑："所以你现在吃的是皇帝同款哦。"
弗洛里安皱了皱鼻子，他也没听懂温妮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楼楼楼皇帝不皇帝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道菜不会很好吃，他了解温妮，带着点怀疑地语气对她说，"你先试试看？"
"嘿，还不相信我？！"温妮筷子灵巧地夹起一块鱼肉，"西湖醋鱼的精髓就在这个醋汁，用镇江香醋、糖、姜末..."
温妮说完就一口吃了下去，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她又不觉得难吃，看他似信非信的脸就知道被她骗到了。
弗洛里安连糖醋里脊都不觉得好吃，更别说这个国内都很多人接受不了的菜了。
温妮从包里摸出手机，悄悄点开录像功能，把手机靠在茶杯旁，镜头正好对准他，又不会拍到他的全脸。
这肯定是一条特别有趣的视频。
"外国男友首次挑战中国名菜西湖醋鱼，"她小声嘀咕着视频标题，越想越兴奋。
"你在录像？"弗洛里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当然没有！"温妮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我是在...查天气预报！明天不是要带你去灵隐寺嘛。"
不是不能告诉他，是怕告诉他就没有最真实的反应了，等事后再跟他说吧。
弗洛里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终于夹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
温妮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表情从警惕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描述的纠结。
"怎么样？"
"像在吃柠檬味的鱼，"弗洛里安灌了口水，"我们德国人做鱼通常只用盐和胡椒。"
温妮无语："你们德国人做很多东西都只用盐和胡椒好吧。"
她趁弗洛里安不注意，偷偷瞥了眼手机，完美，拍的真不错。
"给我看看。"弗洛里安突然伸手。
"看什么？"
"手机。"
温妮把手机往身后藏："不要！"
弗洛里安眯起眼睛，温妮有点怕他这个表情，下一秒，他长臂一伸，轻松绕过桌子拿过手机。
屏幕上正是他刚才吃鱼时扭曲的表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低沉，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温妮立刻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就想记录最真实的嘛…”
"上次你拍的德国人第一次尝试动物内脏，法尔克在我旁边起码重播了一百遍。"弗洛里安把手机还给她，无奈地摇头。
温妮咬住嘴唇忍住笑："那个播放量还挺高呢…"
见弗洛里安又要瞪眼，她赶紧夹了块鱼肉递到他嘴边，"来，啊——这次我保证不拍。"
因为你已经拍完了。
他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其实根本拿她没办法，瞪两眼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还是张口接了。
但是他是真的吃不惯，吃一口就要喝一口水，弗洛里安看着还剩大半的醋鱼，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叉子。
温妮托着腮看他，突然说："其实你适应能力挺强的。记得第一次带你吃很正宗的重庆火锅那天吗？你被辣得不知道喝了多少水。"
"那是因为你骗我说微辣。"
"那就是微辣啊！"温妮无辜地眨眼，"在我的标准里。"
弗洛里安摇头轻笑，又吃了口鱼。奇怪的是，这次的味道似乎没那么刺激了，酸甜中带着鱼肉的鲜嫩，竟有些上头，他怀疑是自己被激的味觉失灵了。
温妮胜利般地举起茶杯："看吧！我就说你会适应它。下次带你吃绍兴醉虾，用黄酒泡的活虾——"
"不用了谢谢，我可以陪你去吃。"弗洛里安迅速打断。
两人吃完饭后又在西湖边上走走消食，西湖的风带着水汽吹过脸庞，他突然拉住温妮的手："等等。"
"干嘛？"
弗洛里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搂过温妮的肩膀。
温妮惊讶地瞪大眼睛，平时因为弗洛里安不是很喜欢拍照都没主动要跟她拍过，基本都是她缠着他拍，但他也很配合咯，敢不配合就试试她的铁血手腕哈哈哈。
她立刻会意，靠在他胸前，举起剪刀手，博主的临场反应不是盖的。
"笑一个。"弗洛里安说。
"我一直在笑好吗！是你该笑！"
弗洛里安低头看着怀里笑容灿烂的女孩，突然俯身在她发顶亲了一下，同时按下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