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情缘纪 第232章 不断翻涌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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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大地震颤,宛如沉睡的巨兽翻身。厚重的土壤裂开,一道巍峨的身影自裂缝中踏出,身披山岳般的岩甲,双眸如熔岩般沉稳。正是——大地与山脉之王。

他落地时,地势随之抬升,仿佛龙城都因他的一步而稳固。他的声音厚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龙城已受重创,当先稳固根基,守护百姓。”

他的目光沉沉,扫过百姓,所过之处,惶惶的人群竟稍稍安定几分。

然而,下一刻,海面怒涛的声浪忽然自天际卷来。水汽扑面,带着咸涩的腥味与浩荡的磅礴,一道身影随巨浪腾空而至。他的铠甲仿佛由海啸铸就,声音如潮雷滚动——海洋与怒涛之王。

“赫乌洛余党未灭,劣人族仍潜伏暗中!”,他一开口,声如巨浪拍岸,震得广场火光摇晃,“此刻若不趁胜追击,待他们重整旗鼓,后患无穷!”

他的话立刻引起百姓低声议论,有人眼神中浮起短暂的期待,也有人满是惶然。

天穹之上,骤然传来一声长啸。狂风席卷,火把一根根折断,尘沙扑面。风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现形,披风如暴风云卷动,目光冷厉,气息如同俯瞰众生的鹰隼。——天空与暴风之王。

他居高临下,眼神掠过玄无月与弥撒,言辞锋锐,“所谓三证,不过是你们一面之词。百姓心中疑窦未消,圣女,你能证明时间之王未曾背叛吗?弥撒,你又能担保黄金血脉清白无瑕?”

言辞如刀,直戳最敏感的伤口。广场的军士与百姓心头一紧,先前刚刚凝聚的信心又被撕开一道裂缝。

阿图姆沉声开口,“龙城不容再乱。”

尼普顿怒斥,“坐守是等死,唯有血与火,才能平息叛乱!”

埃克罗斯冷冷一笑,“你们一个只会死守,一个只知穷追,皆未触及根本——若连百姓的信都失了,你们守与攻,又有何意义?”

三王并肩立于龙城,却各执己见,暗潮涌动。

广场上的百姓望着他们,心绪复杂。有人热泪盈眶,觉得王者归来,龙城可安;也有人面色苍白,惶惶低语,“他们……真的能拯救我们吗?”

振奋与畏惧交织,信任虽在,却远未彻底重建。

广场血迹未干,火光摇曳,龙城军心虽暂稳,却依旧笼罩在沉沉阴影之下。

李乘风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如纸,胸口起伏间似要断裂,但他依旧抬眼,声音低沉,“七碑既出,如今在场的,已有四人。”

他目光逐一掠过,玄无月银眸冷硬,气息犹如锋刃;青懿晟手执罗刹刃,周身寒意未散;林辰白发如雪,森冷孤立;而他自己——虽虚弱,却仍不容忽视。

“命运既然将封号刻在我们身上,迟早会让七碑之人齐聚。”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固。

玄无月沉默,她明白父王背负的污名尚未澄清,自己更是众矢之的。她虽誓言斩断流言,但那份压力,却如山岳压在肩上。

青懿晟低垂眼眸,指尖紧扣刀柄。罗刹刀客的名号,伴随的不仅是荣耀,更是无法摆脱的血色宿命。

林辰伫立在阴影之中,白发猎猎。自他登场以来,冷漠与孤寂就未曾散去。他未看任何人,只冷冷凝视前方。生离死别的痛楚,让他与所有人之间仿佛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一旁的李凤熙想要开口,却被那股疏离的气息压得喉咙发紧,最终只能沉默。

李乘风轻咳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璃与蝶兰尚未现身。”

此言一出,百姓窃语再起。璃之名伴随着“裂空金雀”的封号,本应令人期待,但有心人却担忧,若东州之人踏足龙城,他们会是援手,还是旁观?蝶兰更是与璃紧紧相随,心迹难测。

更令军府心头沉重的,是第三碑上那个名字。

“暗镰死神·冥劫。”,李乘风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如铁块砸落,震得所有人心中一紧。

百姓间立刻响起惊惧的低呼,“那是地狱城的魔影啊……若他真来,龙城如何承受?”

玄无月银眸骤冷,心底泛起排斥。她本能厌恶那种阴冷与杀戮,若冥劫踏入龙城,只怕不仅不能为助力,反而会成为新的灾厄。

更让人不安的,还有天空之城的白羽。

“天光剑圣·白羽。”,青懿晟低声喃喃,眼底闪过一抹讽意,“他向来心高气傲,界神碑刻下他的名字,他只会更快出手侵夺。”

弥撒闻言沉声冷哼,“若他敢踏入龙城,便是挑衅我族。”,黄金血脉在他体内轰鸣,杀意一闪而逝。

然而无人回应他这份杀机。因为他们都明白,白羽之名已现,意味着天空之城随时可能攻来。

李乘风抬手,指尖轻叩轮椅扶手,声音沉稳而冰冷,“不论愿意与否,七碑既出,命运已然系在同一劫局之中。璃、蝶兰、冥劫、白羽……迟早会现身。”

玄无月银眸轻颤,低声问,“即便彼此立场迥异?”

李乘风闭目,声音更冷,“正因立场迥异,才会汇聚在此。七人之局,非同心,而是乱局。命运之劫,必从乱而起。”

广场再次死寂。

百姓听不懂这些深意,却本能感到恐惧,七个名字已刻入界神碑,他们究竟是带来救赎,还是新的浩劫?

火光摇曳,风声猎猎。四人沉默相对,空气中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硝烟。

七碑的出现,不是希望的预兆,而是更大乱局的开端。

夜幕深沉,广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风声猎猎,火把摇曳,腥气混着油烟久久不散。百姓们早已散去,只余军士远远列队警戒,城中气氛仍未彻底平息。

玄无月独自立在城墙阴影下,银眸冷淡,剑锋垂落在侧,衣袂在夜风中猎猎翻飞。她抬头望向远空,星光隐没于阴云深处,她的神色冷静,却在掩盖心底翻涌的波澜。她记得今日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指责,甚至弥撒的金瞳中曾有过的怀疑。那一瞬的刺痛,她仍无法完全抹去。

沉稳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打破了这份静寂。弥撒高大的身影走近,肩背仍带着战后的肃杀,金瞳在夜火下犹如燃烧的烈焰。

他沉默片刻,低声开口,“今夜……我差点错杀你。”

玄无月并未转身,声音冷冽,“你已经说过一次错信流言。”

弥撒喉结滚动,紧攥的拳头发出轻微的骨响。半晌,他才低吼,“我不习惯承认错误。但我必须说……我不会轻易再信你。”

冷风掠过,玄无月睫毛轻颤,却依旧挺直脊背。她的声音清寒如霜,“我也未曾求你信。”

气氛再度僵硬,仿佛两人之间仍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裂痕。弥撒的眉目一度沉沉,他胸口的黄金血脉仍在暗暗轰鸣,像是不甘的烈火,却被他死死压下。

他沉默许久,终于转身欲离。那背影宽阔、孤傲,肩线在火光下镀着冷硬的光。就在跨出一步时,他忽然低声补了一句,几乎被夜风掩没,

“但若真有一日……生死关头,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玄无月蓦地一震,纤长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猛然抬眸,却只看见弥撒背影远去,步伐沉重,却带着某种难以忽视的决绝。

夜风吹过,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银眸深处,第一次闪过一丝罕见的波动。裂痕仍在,信任仍未重建,可在那裂痕的深处,却第一次生出了某种可能。

她伸手抚过剑锋,唇角微抿,眼神中寒意未散,却多了一抹复杂。她没有追问,也没有回应,只是让风声带走了那句几乎不该听见的话。

月色下,冷霜与烈火,似乎在夜的尽头留下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牵引。

夜色深沉,云海翻涌。

天空城伫立于九天之巅,殿宇恢弘,白玉台阶层层叠起,直通无尽星河。殿内烛火摇曳,金碧辉煌的梁柱上映照出森冷的光辉。今日的大殿,却笼罩着一种肃杀与躁动。

白羽端坐于高位,身着素白锦袍,面容俊朗,眼神却冷锐如刃。他双手交叠,长剑横于膝上,指尖轻轻摩挲剑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一名长老沉声奏报,“龙城虽暂时稳住,但百姓人心未复。圣女与黄金血脉的嫌隙,表面虽缓,却未真正消弭。此刻出兵,正是良机。”

另一名长老附和,语气带着兴奋,“若能趁此一役拿下西北龙城,不仅能歼灭劣人族残余,更能牢牢压制龙族。届时,九州格局,便由我天空城执笔!”

“没错!”,第三人猛然开口,眉宇间透出狂热,“赫乌洛虽败,可幕后未除。龙城虚弱不堪,军心方稳,最怕外敌借势。此时若我军出现,他们必将措手不及!”

殿中一时议声渐盛。有人主张立刻出兵,以迅雷之势横扫龙城;也有人提议伪装成援军,先稳住龙城,再逐步渗透,将其彻底吞没。

白羽一直静静听着,目光冷厉,嘴角却浮起若有若无的讥笑。终于,他低低一嗤,“援助?呵……龙城如今自顾不暇,他们还奢望外援?”

话音落下,大殿顷刻寂然。

白羽缓缓起身,白袍猎猎,背后的剑意轰然散开,宛若万千剑影悬于殿顶。锋锐的剑意割裂空气,逼得殿中诸人屏息,不敢与之对视。

“界神碑既已降下,七个名字皆已显世。”,白羽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每一个字都如利剑敲击在众人心口,“龙城不过是乱局的漩涡。七碑之人各怀心思,他们迟早会自乱阵脚。”

一名年老的长老犹豫着开口,“少主的意思是……坐观其变?”

“不。”,白羽眸光一闪,冷意森然,“我们要做的,不是袖手旁观,而是落子。”

他大步走下高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借援助之名,行侵攻之实。让龙城以为我们是救命稻草,却在他们最虚弱时,掐住咽喉。”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随后,几名心思深沉的长老眼底浮现狂热与野心,纷纷低声称是。

白羽负手立于殿门前,抬眸望向夜空。天穹之下,云海奔涌,远方雷光偶尔闪烁,映出他眼底如刃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