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内层位于冷宫东南角，门口有两名带着面具的太监。
他们一动不动，好似两只看门的石狮子。
“小黎子。”
小方子和小圆子带着面具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有些腼腆的小太监。
“拜见两位公公。”
小圆子先是向两门看门的太监行礼，然后看向姜黎，压低声音，
“这位是凤鸣宫的小云子。”
姜黎眉头一皱……凤鸣宫，那不是万贵妃的寝宫，妖女和万贵妃可是死敌，手下的太监居然有交情？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也没有谁规定主子是死敌，手底下的人也必须是死敌。
姜黎朝着小云子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云子挠了挠头，腼腆一笑。
咚！咚！
远处传来两声清脆声响，这是宫内的打更人在报时。
过了片刻后，又是两声，
咚！咚！
代表着三更已到，也就是子时。
看门的两名太监推开大门，发出沙哑的声音，
“子时已到，各位请进吧。”
“走吧。”
小圆子交了十两银子的入场费，迈入大门中。
姜黎紧随其后，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墙壁上的油灯散发出的光芒，勉强照出一条路。
走了不知多久，黑暗被驱逐，眼前一片明亮。
四座宫殿形成一个回字形，全部挂满了灯笼。
姜黎跟着小圆子来到左边宫殿的二楼，向楼下中心望去。
一片平坦，铺满青砖，上面还带着黑红色的血迹。
“这里便是交流会内层，我们更喜欢称作【斗兽场】。”
小圆子手紧攥着木质栏杆，眼神锐利如鹰，
“下面便是我们这些【兽】搏杀的地方，用性命换一次改命的机会。”
来之前，小圆子已经为姜黎解释过【斗兽场】。
斗兽场，也就是交流会内层，是一处搏杀之地。
人与兽搏杀，人与人搏杀，上演一场场血腥的表演。
有表演，自然就有观众。
斗兽场的观众都是一些掌权的太监、宫女。
以及斗兽场幕后之人，宫里的各位娘娘。
她们困于深宫之中，消遣之物并不多，很容易就腻了。
于是便建立斗兽场，供她们消遣。
喜欢看到争斗，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斗蛐蛐、斗鸡……从古至今流行到现在，便是此原因。
只不过对于地位尊贵的她们来说，普通的斗蛐蛐、斗鸡已经满足不了她们。
人与兽斗，人与人斗，才能刺激、满足她们。
当然，表演的【兽】也是有好处的。
可以获得一半的入场费、主办方给出的贵重奖品和奖金。
如果让观众满意的话，还会有打赏。
前提是，能赢。
小圆子看向小云子和小方子，
“按照我们的约定，如果我们赢的话，你们平分入场费和奖金。
我只要今晚的奖品，那滴蛮牛王之血。”
小方子将一枚带壳鸡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
“我没问题。”
小云子腼腆地点点头，“都听你的。”
姜黎碰了一下小方子，轻声问道：
“蛮牛王之血很值钱吗？”
入场费和奖金在一起最低四千两，要是三人平分的话，小圆子可以分到一千多两。
可如今却为了一滴蛮牛王之血，放弃一千多两。
“一滴蛮牛王之血也就一千两左右，不过十分稀少，只有那些贵人手上才有。”
小方子拿出两枚带壳鸡蛋，一口气全部塞进嘴里，然后为姜黎说明缘由。
人类先天孱弱，不像老鹰那般，可以清晰看到一千米以外的猎物。
也不像鱼类，在水下自由呼吸。
可人类也有自己的长处，超凡智慧、包容一切的身体。
达到换血三层后，可以通过吸收兽之血，获得它们的能力。
兽有三个等级：凡兽、灵兽、神兽。
凡兽就是像牛和猎豹这种，吸收它们的血，顶多增强点力气和速度。
灵兽指的是拥有奇特能力，像是金蛟鱼、蛮牛这种。
例如吸收蛮牛血，可以获得巨力和铁皮。
蛮牛王在灵兽中，属于力量比较强劲的一种。
神兽不用多说，九尾天狐、五爪金龙这些都是。
要是能够吸收神兽之血，就有机会获得它们的天赋神通，像是五爪金龙的行云布雨，御雷唤电……
对于想要有志更高境界的武者来说，如果有能力，自然要吸收更好的兽血。
“所以小圆子已经突破换血三层？”姜黎问道。
小方子摇摇头，“还没有，不过随时可以突破。
今天这场斗兽场搏杀，必须是换血两层，小圆子故意压着自己不突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斗兽场变得热闹起来，两边的铁门拉起。
左边走出一只吊睛白额虎，身形如小山般壮硕，白额上黑纹似怒字。
铜铃大的吊睛泛着幽光，利齿獠牙外露，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煞之气。
吼！
一声震天虎啸撕破长空，周围瞬间陷入寂静，空气好似凝固。
右边走出来……一个人。
姜黎定睛一看，瞳孔收缩，
“怎么会是他！？”
……
斗兽场右边宫殿，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魏合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纸。
都是跟【黎】有关的情报。
他仔细拿起一份份情报翻阅，觉得没用的就放到左边，有用的就放到右边。
其中一份【凝香殿，小黎子】的情报，他随意瞥了一眼，便放到左边。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二楼？”
“二楼只有贵人才能进入，普通太监禁止入内。”
“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小千子可不是普通太监，我可是东厂的人。”
“切，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样子，有哪点像东厂的人？”
“东厂？”
魏合眉头一皱，站起身，顺着门缝看去。
两名细瘦太监站在二楼楼梯口，一位带着黑眼圈的小太监，正瞪着他们。
其中一名细瘦太监戏虐道：“你说你是东厂的人，那把腰牌拿出来给我们看。”
“我……”小千子脸色憋得通红，“我没带。”
“没带，我看你是没带脑子吧。”
细瘦太监踢出一脚，将小千子踹下楼梯，好似一个车轮向下滚去。
就在这时，全公公带着小春子走上楼梯，看着滚来的小千子，一掌拍出。
砰！
小千子又滚回楼梯口，倒在两名细瘦太监脚下。
两名细瘦太监看见全公公，像是看到亲爹似的，点头哈腰，
“全公公，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最近殿内事情有点多，咱家离不开。”
全公公点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脚下的小千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想上二楼，伪装成东厂的家伙。”细瘦太监解释道。
“原来如此，又是一只不好好待在洞里，想往房梁爬的臭老鼠。”
全公公右脚踩在小千子的肚子上，眼神阴狠，
“作为最低等的奴才，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想着往上爬，有些东西不是你配得到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魏合缓缓走来。
全公公瞳孔一缩，朝着魏合弯腰行礼，
“咱家凝香殿掌事太监，拜见魏公公。”
魏合没有搭理他，反而是向小千子弯腰行礼，
“东厂挡头魏合，拜见百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