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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平在脑中仔细的想了一下他最近认识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张之平现在毕竟是今非昔比了,他认识魔都很多有头脸的人,其中就有一个,是专门控制物流的。
市速运集团的副总经理,杜卫东!
会面很快就安排好了,就在第二天早上。
可张之平到了杜卫东的办公室的时候,却并未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杜卫东在听到他的构思之后,只是淡淡的笑,笑的很是职业。
他的话是这么说的。
“张董,您的构思很有意思,我也觉得你们的神农计划大有可为。”
“但我们公司现在都有固定的业务,没办法接这种散乱的小单。”
“等哪一天,您公司的业务能达到一个大型商场的出货水平,咱们再谈吧。”
杜卫东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张之平感觉半条命似乎也被关了进去。
他脚步虚浮地走出速运集团大楼。魔都正午的阳光晃眼,心里却凉透了。
回到公司,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一张张期盼的脸,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王涛第一个迎上来,急切地问:
“董事长,怎么样?谈成了吗?”
张之平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无力地摇头,疲惫地穿过人群,把自己关进办公室。
完了。
这个念头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绞紧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连市里最大的速运集团都啃不下这块硬骨头,神农计划这条路,怕是到头了。整个下午,星火科技总部一片压抑的沉默。
饭桌上,张之平有些垂头丧气。
李素芳也是忧心忡忡的,想劝又不知怎么开口。
另一边,张和安静的吃饭,却将父母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没说话,却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做。
第二天,魔都实验小学里,晨会广播响起教导主任异常焦灼的声音。
“各位班主任注意!市速运集团积压了大量周边县镇新生的录取通知书!可能严重影响报到!务必做好家长安抚!”
回到三年一班教室,班主任刘芸忍不住叹气。
“唉,这事儿闹的!孩子们多辛苦考上的,耽误报到可怎么办?”
教室里立刻议论纷纷。
坐在中间的张和突然举起了手。
刘芸有些意外:“张和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张和站起身:“老师,通知书比送生日蛋糕还重要吗?”
同学们都笑了。
刘芸笑笑:“当然!这决定大家能不能上学!”
“哦……”
张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个点子:“老师!昨天邻居哥哥过生日,他爸叫了个骑摩托的叔叔送蛋糕,一小时就到!比开车快多了!那些叔叔多厉害,咋不请他们送信?”
这娃儿的话,差点逗得刘芸笑出声。她忙挥手让他坐下。
可教室外头,正为这事发愁的教导主任,脚步猛地一停!
摩托车?!
这平时没人看得上眼的土法子,像颗火星子掉进脑子!
等不了了!他扭头就往校长室冲!
紧急碰过头,学校甩开条条框框。马上联系街道办,找来几个住附近的下岗工人。五块钱一封信!请他们骑上自家旧摩托,出发!
结果呢?才两天!
那些被市速运耽搁了一星期的录取通知书,硬是让这群骑摩托的“铁骑”,全数送到了几十里外乡镇娃们的手里!
学校电话差点被打爆。家长们都感激坏了,说这法子太解急了!
整个教育系统都给震了一下:这“土办法”,竟然这么厉害!
同一时间,《魔都晚报》民生版再次发文,毫不客气地点名批评市办速运集团:太低效!太官僚!
这一炮,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市速运集团紧急开会。副总杜卫东一把将报纸拍在桌上,气得脸通红。
“简直胡闹!”
“那些黑摩的!没证经营!玩低价恶性竞争!”
他眼神凶狠:“立刻!成立市场稽查队!上路给我严查!我倒要看看,谁敢跟国家企业抢饭碗!”
几天后开家长会,班主任刘芸当新鲜事提了提学校请摩托送信这招。
老师说得轻松,张之平的心却猛地一跳。
一股直觉告诉他,解决神农计划物流困境的门道或许就藏在这里!
可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他就是一时捅不破。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苦苦思索时,杜卫东那支稽查队已经杀气腾腾地上了路。一场来自官方的无情绞杀,正悄然逼近刚刚破土的草根力量。
……
深夜,张之平翻来覆去。学校找摩托车送信这事儿在他脑子里盘桓不去。
这点子绝妙!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
可问题是,谁来干?
学校送几十封信,几个下岗工人能顶上。
但星火科技要送的是成千上万,甚至未来会有更多!
那些跑腿拉活的摩托车主毫无体系和管理可言。
队伍缺个主心骨,懂行镇场的那种。一想到这个,张之平扒拉着碗里凉透的米饭,舌尖半点滋味都尝不出,只剩沉甸甸的烦躁往喉咙里堵。
妻子李素芳在一旁张了张口,想劝慰两句,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终究没吐出声音。
“爸,”儿子张和的声音打破沉默,“王叔不是总说他有个很厉害的战友吗?”
“哪个老王?”张之平有些懵。
“就那个爱讲打仗故事的王叔啊!”张和咽下饭粒,语气带着兴奋,“他提过,那叔叔以前在部队管一个大汽车团,好多人马呢!”
儿子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搅动了张之平混沌的思绪!汽车团?后勤指挥?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猛烈地敲击着他的神经——老王那个战友,就是天生带兵运货的将才啊!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哟!差点把这位真神给忘了!”
心里那团乱麻瞬间有了出口,一股兴奋劲儿冲上来。张之平哪里还坐得住?他立刻抄起通讯录,手指飞快地划过一串号码,拨通了老工友的电话。地址一到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之平就独自开车,一路寻到了城市边缘那个破败杂乱的军品市场。
市场里人声嘈杂,张之平在拥挤的小道上七拐八绕,好不容易在角落一个地摊前停下脚步。一个身材魁梧、坐姿笔挺如松的中年男人,正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一个旧军用水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裹着他结实的身体,虽然旧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军人刚硬,依旧分毫未减。
这就是老王口中的汽车团后勤连长,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