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掌控魏忠贤,先抄他一个亿! 第19章 :程序正义

魏忠贤将那个黑漆木盒往张维贤面前又推了推,那木盒在木板上滑行,发出一丝轻微的摩擦声。

“这把刀,皇爷不方便亲自递过去。毕竟君王要有君王的体面。杀人,尤其是杀这种有头有脸的人,总要讲究个名正言顺,不能落人口实,说他刻薄寡恩。”

魏忠贤笑了笑,

“您来递,最合适。毕竟您是勋贵之首,是他们的老大哥。由您来清理门户,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皇爷说,这叫……‘程序正义’。”

张维贤看着眼前的木盒,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堆账册,而是一颗血淋淋还在滴血的人头。

那是朱纯臣的人头。

皇帝这是要他,亲手将朱纯臣送上断头台。

而且不是用谋反不是用结党这些传统的罪名,而是用这种最羞辱的方式——公开他的账本,让他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偷鸡摸狗的窃贼一样,在天下人面前,在文武百官面前身败名裂!

这比杀了他还要狠,诛心,莫过于此。

“咱家,告退了。国公爷好生歇息。”魏忠贤躬了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门外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里只剩下张维贤,和那盒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死亡账簿。

他伸出手,那只曾经执掌过千军万马..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他缓缓地**着那冰冷光滑的盒盖。

他知道,当他拿着这东西走进奉天殿的那一刻,他与他的这些‘老友’之间最后的一丝情分,也将被这柄无声的屠刀彻底斩断。

在忠于君王和‘背叛’之间,他没有选择,或者说,从他接过那碗肉丝面开始,皇帝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

三日后,大朝会。

奉天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阳光透过云母石的窗格斜斜地照**来,在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整座大殿显得愈发空旷而威严。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但在这寂静之下,却暗流涌动,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的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文官集团,尤其是那些年轻的言官们,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而勋贵队列里则是一片肃杀,仿佛一群准备迎战的狼。

龙椅之上,年轻的天子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头戴通天冠,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帘,一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仿佛对阶下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成国公朱纯臣,站在勋贵队列之首。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麒麟补服,腰间的玉带擦拭得锃亮,他昂首挺胸,下巴微微抬起,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与冷笑。

这几日,他可没闲着。

他已经串联了京中大部分的公侯伯爵,甚至通过姻亲关系,联络了几位在都察院和六科里极有分量的言官。

他们准备好了,只要张维贤敢在朝堂上,再提京营之事,他们就立刻群起而攻之,以“扰乱军心,构陷忠良,逼反勋臣”的罪名将他彻底扳倒。

朱纯臣相信,法不责众这条千古铁律!

皇帝再强势,也不可能将他们这几十位开国功臣的后人,一网打尽!

这天下,是他们朱家和他们这些功臣之家,一起打下来的!

他就不信,皇帝敢冒着动摇国本的风险与整个勋贵集团为敌!

他等着张维贤发难。

朱纯臣准备好了,要与他来一场轰轰烈烈关于祖宗之法,关于勋贵体面,关于君臣道义的生死对决!

张维贤...出列了。

他脚步沉稳,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没有像朱纯臣预想的那样,慷慨激昂地陈述京营整顿的必要性。

他甚至没有看朱纯臣一眼,仿佛他只是空气。

他只是平静地从宽大的朝服袖中,取出了一本用蓝色封皮包裹的账簿。

他躬身对着龙椅上的朱由检朗声道:“启禀陛下,臣在清查京营账目之时,发现几笔款项颇有疑点,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想当着满朝文武,向成国公请教一二。”

“请教?”

这两个字像两颗小石子投进了死寂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满朝文武都愣住了,这是什么路数?

朝堂之上,只有弹劾,哪有请教?

朱纯臣也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唇枪舌剑,瞬间被这两个字堵了回去。

朱纯臣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憋足了劲儿的拳手,一拳挥出却打在了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龙椅上,朱由检那一直轻敲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像是一只猫,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毛线团。

“哦?英国公有何不解,说来听听。成国公乃国之柱石,想必能为英国公解惑。”

张维贤翻开账簿,声音不大,却因为大殿的回音效果,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成国公,在清查京营所属田产之时,发现位于通州的一块,名为‘长乐坡’的三千二百亩上等军田,在天启三年的地契上,不知何时划到了您的名下。地契变更的文书上写的是‘冲抵军饷’。可查遍了户部与兵部的档案都未曾发现,朝廷有过这笔‘冲抵’的记录。此事,不知国公爷可否为下官解惑?”

朱纯臣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一只大锤狠狠砸中。

长乐坡那块地!

那是他所有黑产里,最肥美的一块!

他花了三千两银子,买通了当时京营的主官,又打点好了户部管地籍的小吏,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手的,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翻出来?!

朱纯臣的脸色,瞬间白了,那股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

“这……这……此乃陈年旧事,其中或有误会……待本公回去查证一番……”他语无伦次地,想要搪塞过去。

张维贤没有理会他的辩解,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翻着账簿,语气依旧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算盘。

“还有一惑。

京中‘永昌’、‘利源’、‘福泰’等十三家当铺,都与贵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其内部账目,其年‘利润率’高达百分之二百。我也曾读过几本算学之书,实在无法想象,是何等‘经营之道’,能有如此之高的回报。不知成国公,可否也指点一二?”

如果说刚才的军田问题只是让朱纯臣震惊。

那这当铺的账目就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连这个都被查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在查京营了,这是在抄他的家底!

这是魏忠贤的手段!

不,比魏忠贤更狠!

魏忠贤查人,还要安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这张维贤竟然……竟然在朝堂之上,跟他算起了账?!

不....张维贤没这本事!

朱纯臣猛然向上一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你血口喷人!”朱纯臣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张维贤色厉内荏地怒吼道,“张维贤!你这是公报私仇!罗织罪名!你这是污蔑!”

张维贤终于合上了账簿,抬起头正眼看向他。

那眼神里只有一片死寂冰冷的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已经宣判了死刑的囚犯。

“国公爷若觉得下官所言有虚,大可拿出证据,与下官当庭对质。这本账册,下官可以呈交都察院与三法司共同核验。”

“我……”朱纯臣张口结舌,冷汗如同溪流一般从他的额角滑落,浸透了他那崭新朝服的衣领。

对质?

拿什么对质?

那些账本,难道真的在张维贤手里?

朱纯臣不敢赌。

就在这时,龙椅之上,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天子突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但在死寂的大殿里,却显得格外刺耳,像是一根针扎破了紧绷的气氛。

“哦?还有此事?”

朱由检从龙椅上微微前倾,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如同猎豹扑食前的压迫感,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朱纯臣,饶有兴致地问道,那语气不像是君王在审问臣子,倒像是一个商贾在请教一个赚钱的门道:

“成国公,你的‘投资回报率’,比我大明的国库可要高得多了。”

“不如你来给朕,也给这满朝的文武好好上一课。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经验’?朕的户部,正缺你这样的人才啊。”

“轰!”

朱纯臣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皇帝这句诛心之言下彻底崩溃了。

他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由皇帝亲自设下的必杀之局!

他不是在和张维贤斗,他是在和天子斗!

张维贤只是那把递过来的刀!

“噗通”一声。

这位方才还不可一世,准备在朝堂上大展雄风的成国公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冰冷的金砖之上。

他头上的官帽,都歪到了一边,露出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狼狈不堪。

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纯臣知道,他完了。

朱由检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他的声音变得如同冬日的寒流,冰冷而威严,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成国公朱纯臣,身为开国元勋之后,食朝廷厚禄,不知感恩图报,反而侵占军产,与民争利,中饱私囊,以致德不配位,行止不端!”

“朕,念其祖上有功于社稷,不忍加之重刑。”

“即日起,夺其成国公爵位,削其所有官职,圈禁于府,终身不得外出!”

“其侵占之田产、商铺,尽数查抄!所得款项,一半充入国库,一半,用以抚恤京营伤残兵士!”

圣旨下达,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霆,轰然劈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朱纯臣,将他拖了出去。

朱纯臣没有反抗,没有呼喊,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死狗。

一场足以引发朝堂大地震的**风暴,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包装成了一次“财务审计”。

没有谋反的罪名,没有结党的指控。

只有一个冰冷的,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不配。

没人敢跳出来,

因为谁都不敢赌,他们抬眼向上看去的那个少年天子的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账本!

大殿之内,再一次静默。

所有的勋贵都低着头,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朱纯臣被拖出去的狼狈背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恐惧。

他们不怕皇帝杀人。

历朝历代,皇帝杀的功臣还少吗?

他们怕的,是这种杀人的方式。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本烂账。

每个人都经不起这样的“财务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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