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竹再醒的时候维恩还在睡,平日里深邃的紫眸此刻隐匿在肌肤之下。维恩的皮肤很白,明明他自己活了百千年,但是对于情感上他还是分外笨拙。
沈竹捏出空间魔法找了套衣服穿上,脚踩在地板上的触感是温热的,就好像是维恩知道她会光脚走路,特地设下了维持温度的魔法。
罗斯不知道被维恩放到了哪里,至少现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可昨天刚到这里时还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罗斯,难道又是什么迷惑人的魔法吗。
沈竹再一次对这个魔力高深莫测的人感到头疼——她知道教皇实力深不可测,但没想到即使是她也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一丝冰冷的魔力缠绕在沈竹的衣服周围,在发现沈竹已经注意到它们的时候,又透进衣服缠绕到沈竹手腕上。沈竹回头,看到了半坐在床上的维恩。
他也许是刚醒,紫眸中还带着困意,匆匆披了件衣服但衣衫大敞着并无多少遮衣蔽体的作用。
人还没有清醒,魔力倒是像狗一样缠上来了。
沈竹无奈笑了一下,开口:“罗斯呢?”
刚刚还困倦的人此刻陡然清醒,紫眸里不再是无辜的澄澈,而是冰冷的敌意:“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小小的骑士?他甚至还不是团长,只是一个小小的继承人候选!”
魔力疯了一样缠上她的四肢,可也只是在大臂小臂附近,直到沈竹走近他,俯身单指抬起维恩的下巴,那股惹人的冷意才变得温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维恩没有说话了,抿着嘴把视线偏到一边又偏了回来:“我不知道……”
他干咽下一口,轻声道:“你心里装的事太多,装的人也多,那个弱小的骑士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成为你铸造王权的基石,为什么我不可以。”
维恩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沈竹对教皇往日的印象彻底推翻,她甚至找不出一个可以完美形容他的词汇——明明活了那么久,却那么得幼稚、那么得贪婪、那么得小心翼翼。
“你不一样。”沈竹叹了一口气,**他如绸缎般光洁顺滑的头发,宛若海妖的低吟,“我们还不适合明面上表现得互相信任,不对吗?”
“现在我们知道,对方对自己很重要,这不就够了?”
不知道哪个字眼抚平了维恩的内心,至少看起来他没那么暴躁与不安,只是恢复到了往常从容的笑,然后像猫一样把沈竹另一只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
“这几百千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沈竹像摸着一只猫那样,抚平着维恩的不安。
她真的很好奇,是怎么样漫长而枯燥的时光才培养出这个爱不得恨不能的人。
维恩对这个话题有点抵触,沈竹可以看到他的眼睫颤了颤,然后偏向一边,露出有些忧郁的情态:“出生起就被送到教堂和师傅一起学习魔法和水晶占卜,然后不断精进魔法,直到师傅死后,继续在教堂里学习、精进魔法。”
“你见不到活人吗?”沈竹道,然后忙补充道,“不、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太孤单了。”
“不孤单。”维恩仰起脸看她,“感受到实力的提升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
末了,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现在我有让我更开心的事了。”就是待在你的身边。
沈竹看着那双剔透的眼睛,说不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