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日沉沦 第18章 怕我对你余情未了啊

庄眠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将Cookie往怀里拢了拢,护崽子似的。

“抱歉,它有些怕生。”

谢沉屿瞥眼瞧她,闲闲道:“跟你倒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猫怕生,她怕熟?

庄眠缓慢地眨了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没接话。

静默少许,电梯平稳抵达楼层,‘叮’一声梯门往两侧开启。

空间不再密闭,小猫似乎感觉到危险在往外扩散,安分下来。

庄眠舒了舒心,准备出电梯。然而,男人却巍然不动,毫无走出轿厢的意思。

他身形高大,立在中央像是一堵墙,叫人无法忽视。

电梯不是她家,人家不出去,她也不好把他赶走。

庄眠只好抱着猫从他身侧越过,心无旁骛地朝外走。

刚出电梯,迎面撞上一个牵着杜宾犬的小男孩。

看到她的一刹那,那杜宾突然狂吠两声,凶相毕露地朝她扑来。

庄眠本能地后退,鞋跟不慎踩到身后男人的鞋尖,脚下一绊,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

适时,一只手伸来,稳稳地托住她腰。

夏季轻薄的衣服挡不住男人掌心的温度,滚烫而有力的触感穿透布料蔓延至皮肤,烧得庄眠心尖一颤,腰腹霎时绷紧。

平衡好身体重心,她快速拉开距离,站稳道歉:“不好意思。”

谢沉屿看着她一副离他近点就会暴毙死亡的抵触样,气定神闲收回手,语调散漫。

“撞得挺利落,职业惯犯?”

闻言,庄眠蓦然记起上次在港城酒店,不小心撞进他怀里的事情。

他是在说她一天到晚没事干,净撞他?

顿时一阵无语。

搞得谁都巴不得往他身上扑似的。

小男孩也没想到自己的爱犬会猛地狂吠,他忙不迭拽住杜宾的狗绳,遏止它的行为,然后怯生生地道歉。

“哥哥姐姐,不好意思,它不是故意的。”

面对手足无措的小孩子,庄眠总是容易心软,语气放温柔:“没事,你拴好它就行。”

默了两秒,她望向谢沉屿,再次诚挚道谢。

“刚才谢谢您扶了我一把。”

说完,庄眠挪动脚步,正准备离开,一双休闲西裤包裹的笔挺长腿却往前迈,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沉屿眼皮垂下来,冷淡睨着她:“你就这么谢人?”

庄眠抬头,目光不解地望着他。

不然呢?

他还想怎么着?要她三跪九叩吗?

谢沉屿说:“我不想听感谢,真要谢,请我吃饭。”

“我今天没时间。”庄眠下意识拒绝,“您和朋友去吃吧,到时候把账单记我账上。”

一口一个您,疏离又抗拒。

“学妹,你这反应挺有意思。”谢沉屿幽深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玩味道,“怎么,怕我对你余情未了啊?”

庄眠否认:“没有。”

她倒不至于那么自作多情。

谢沉屿定定看了她半秒,嗓音微哑低磁:“手机给我。”

“做什么?”庄眠的防备只增未减。

“什么做什么。”谢沉屿说,“不是今天没空,改天再请我吃饭么。不留**,想我上你们律所找你?”

比拒绝话术更先出现在庄眠脑海中的是记忆里那一根棒棒糖,她脑子运转,最终还是掏出手机。

一顿饭而已,请完,她再把他删了。

“你电话……”

庄眠正想叫他讲号码,谁知这个男人霸道惯了,毫不见外地夺过她手机,径直输入。

未几,他的手机响起铃音。

谢沉屿把手机还给她,慢条斯理丢下一句:“等我电话。”

遂迈开长腿,踩着悠闲从容的步伐离开了。

庄眠望着谢大少爷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腹诽。

……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我行我素。

一直到离开宠物医院,驾驶车子回公寓。

腰上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手掌的温度,烈日炙烤般烫着皮肤。

庄眠颇为不自在,手往后摸,揉了揉被谢沉屿碰过的地方,试图摩挲掉那一片燥热。

脑中不受控地浮现那只手的样子。

肤色冷白,指骨修长,手背筋骨起伏,极富男性力量感,宛如米开朗琪罗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但那不是冰冷的,是有温度的,强有力的,会把她的手牢牢攥入掌心。

沿途经过十字路口,遇红灯,等候的时候。

庄眠侧眸看了看副驾驶座的Cookie,金色阳光倾洒进车厢,照得它暖洋洋的惬意。

不由得联想起宠物医院看到的那只边牧,那个年轻男子和谢沉屿认识,不知道边牧是不是他的狗。

以前,谢沉屿似乎也养过狗。

记忆不受控地涌现出来,犹如一个海浪拍打过来,水波晃荡,把她的思绪卷进深水区。

……

入学新学校后,庄眠很珍惜新的生活,也活得小心翼翼。

尤其在钟家,行事十分谨慎。

因为害怕回到从前,所以她几乎对所有人都非常友善,甚至有些讨好。

不哭,也不生气,错了就道歉。

莫名想起那一年冬天很冷,零下的气温,街头巷尾弥漫着淡淡的冷寂。呼出的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带着无法抵挡的寒意。

庄眠从书店出来,怀里揣着两本书,走了须臾,顿觉小腹有种坠坠的酸疼和潮湿。

她月经失调,不太准时,但能猜到月经快要来了。

实在疼得厉害,她走不动,坐在路边的木椅上,捂着肚子等这一阵痛过去。

道路上车水马龙,一辆黑色轿车从面前驶离,片刻后,又慢悠悠倒退回来。

庄眠没留意,始终垂着脑袋,在心里默默背英语课文。

直至谢沉屿拿着一盒手工巧克力过来,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和长裤,似乎不怕冷,也可能是刚从哪里运动回来。

他懒洋洋叫她:“天这么冷,你在这儿干嘛?”

庄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吭声。

见她发呆得入迷,谢沉屿弯下腰来,用盒装巧克力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喂,怎么还不理人呢。”

庄眠缓慢抬头,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清晰倒映着少年漆黑冷锐的眉眼。

冬日暖阳的光洒在他宽阔平直的肩上,也没渲染出几分温柔来,像增添了一层神秘光晕的极地冰川。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无甚反应。

谢沉屿注视着她的眼睛,示意手上的东西:“巧克力,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