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桥归桥,路归路
陆炳荣本来就看不上慕瓷,少她一个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清楚对于陆渊来说不是。
陆炳荣眼底浮起一丝阴狠,朝门外吼道:“来人!给我抓住她!”
门外瞬间冲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显然是陆炳荣早就安排好的。
两人迅速冲向慕瓷。
慕瓷脸色一凛,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砰——”
一个保镖被砸中额头,痛呼一声。
另一个保镖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慕瓷奋力挣扎,另一只手抓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手臂刺去。
保镖吃痛松手。
混乱中,她踢翻了茶几,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按住她,把协议给她签了!”陆炳荣气急败坏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套房门口传来一声压抑着雷霆震怒的暴喝:“住手!”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只见陆渊坐在轮椅上,被一名心腹手下推着,出现在门口。
他显然是匆匆赶来,额角带着汗,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双总是温和深情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他凌厉的目光,迅速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一片狼藉,而后落在被保镖扭住手臂,发丝凌乱的慕瓷身上。
脸上瞬间多了一分狠厉。
他操控轮椅,缓缓朝慕瓷走近,看见过地上的支票,还有陆炳荣脚边的协议……
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父亲!”
陆渊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吼,眼底满是极力压抑的愤怒,“你又在做什么?你忘了之前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他突然一挥手,身后立刻涌进一群手下。
瞬间就将陆炳荣带来的两个保镖**在地。
“阿渊,你听我解释!”
陆炳荣看到儿子眼中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怒火,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慌。
“我是为了你好,为了陆家,慕瓷她……”
“够了!”陆渊厉声打断他,操控轮椅迅速来到慕瓷身边。
他看都没看陆炳荣一眼,急切的伸出手。
声音瞬间变得无比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慕慕,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快速解开束缚慕瓷的保镖,将她护在身后。
那阴鸷的眼神,仿佛守护着什么珍贵的宝贝。
慕瓷挣脱开他的手,退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
“我没事。”
慕瓷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弯腰捡起地上的支票,再次递给陆炳荣。
话却是对着陆渊说的,“陆渊,钱,我已经还清了,连本带利,一分不差,我们之间,两清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各自珍重。”
“慕瓷!”
陆渊的心突然沉入谷底,看着她眼中的疏离,一种灭顶的恐慌攫住了他。
“两清?互不相欠?”陆炳荣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慕瓷,厉声尖叫,“陆渊,你听听!你听听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说的话。
她当初是怎么摇尾乞怜,求我借钱给她的?
现在翅膀硬了,成了影后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根本不喜欢你。她答应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欠陆家的钱,她只是在利用你,利用我们陆家!”
“你给我闭嘴!”
陆渊转头,冲着陆炳荣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
眼中的戾气,让陆炳荣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暴戾失控的一面。
就连上一次都没有。
陆炳荣被陆渊的怒吼震住,但看到慕瓷那张冷漠的脸,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他抓起旁边小吧台上的一瓶红酒,不管不顾就朝着慕瓷的脸狠狠泼去。
“**人!我让你得意!”
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兜头盖脸泼向慕瓷。
“小心!”
陆渊瞳孔骤缩,他几乎是本能的从轮椅上撑起半个身子,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在了慕瓷身前。
“哗啦——”
带着浓郁果香的红酒,尽数泼在了陆渊昂贵的西装外套上。
酒渍顺着他的肩膀流下,滴落在轮椅和地毯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时间仿佛静止了。
慕瓷站在陆渊身后,毫发无伤。
只是怔怔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
他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失望,而是隐忍,阴鸷,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暴戾。
陆渊缓缓抬起头,红酒顺着他的衣领滴落。
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冰冷一片。
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潭,死死盯着一脸惊愕的陆炳荣。
那眼神,让陆炳荣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绑起来。”
陆渊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像机械,“父亲最近情绪越发不稳定了,送他回欧洲领养。
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不准他再踏出庄园一步,也不准他接触任何通讯工具。”
“是!”
手下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上前。
动作利落的将还在惊愕中的陆炳荣擒住,直接捆了起来。
陆炳荣带来的两个手下欲阻止。
不等他们动手,就被陆渊警告的眼神逼退。
“陆渊,你敢,我是你父亲!”
陆炳荣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恐怖的嘶吼,“你为了这个**女人,要囚禁我?你这个逆子!”
陆渊置若罔闻。
他甚至没有再看陆炳荣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翻腾的戾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转向慕瓷。
他从轮椅侧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还带着露珠的白色郁金香花束。
这本该是在奥斯卡颁奖礼后,就送给慕瓷的祝贺礼物。
他没想到在舞台上发生的插曲。
等他突破包围,追上来的时候,慕瓷已经被辛莱和姜媛带走。
“慕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将花束递向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抱歉,吓到你了……真的对不起,等我,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
慕瓷看着他被红酒浸湿的狼狈模样,看着他递过来的,象征着纯洁美好的郁金香。
再想到他刚才下令绑走自己父亲时,那冰冷无情的眼神。
她突然想起,裴燕霆曾经和她说过的,陆家父子都是疯子的话。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