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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元太妃。”闵青鸢紧忙迎了上去。
姜云舒顿了一下,也跟着上前迎接。
车帘掀开,元太妃视线往外面扫过,最后落在闵青鸢身上。
“你便是闵家那小女儿?”
虽说元太妃从未出过京城,但闵家在外,便是恭王回京述职,闵青鸢也几乎没有与渊政王府有过交集,至于和凌侧妃认识,也是因为凌侧妃娘家与恭王妃娘家是远亲。
“是,之前回京尚未来得及探望元太妃,还望您见谅。”闵青鸢说着恭维话。
元太妃视线在闵青鸢身上打量,中途朝姜云舒瞄了一眼,又看闵青鸢。
“你也是个命苦的,好在娘家疼你,倒也有依靠。”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一边说着,还朝旁边的姜云舒瞟,那意思,定国将军府就是个火坑,闵青鸢嫁到姜家是命苦。
姜云舒袖下捏起拳,提醒自己,这是稚儿的生辰宴,不过一两句闲言碎语,没什么忍不了。
然而,她忍着,闵青鸢却没打算忍。
“多谢元太妃疼爱,不过,我在娘家有父母疼爱,兄嫂关切,夫家虽不在跟前,但早晚也能团聚,日子有盼头,何来命苦一说呢。”
她说话时,咬重“有盼头”三个字。
姜家虽然流放,但如今崖州那边边防短缺,朝中不少大臣建议重启姜家,的确是有盼头,元太妃就不一样了,儿子为了远离她,搬去了封地,十多年愣是没回来过,她一个孤身老太太留在京城,那才是真命苦。
她言语轻柔,还带着笑,却听得元太妃的脸色一下子掉了下来。
“你觉着好就好!”
元太妃没好气回了一句,扶着丫鬟的手往里走,讲过姜云舒跟前时,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姜云舒不以为意,迎着元太妃的视线,给了她一个笑容。
元太妃的脸更难看了。
等人离开,闵青鸢伸手去拉姜云舒的手。
“以前你孤身一人,是要处处谨慎小心,如今我也在,你大可不必忍着。”
闵青鸢朝元太妃的方向看一眼,眉心再次蹙起,“虽说那谢世子也不知为何对你念念不忘,可渊政王府不简单,你可要想好了。”
顽固不化的太妃,离家出走的儿子,还有和离令嫁的王妃,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便是谢无烬,单凭那远播在外的名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我没事,只是觉着有些人并不值得花费心思,至于谢无烬……”姜云舒抿了抿唇,“谁知道呢。”
两人一边说着往回走,此时太阳升高,天地之间都暖了起来。
就在两人进门时,高墙阴影之处,阳光落在谢无烬和那匹周身纯黑色的大马上,目送着两人进门,唇角微微勾起。
她说不知道,那便不是拒绝,没有拒绝,就是有的考虑。
吉时到,宴席开始。
恭王抱着稚儿到前庭花园,身边除了闵家人,还跟着一个容貌甜美,周身气质却透着一股飒气的女子。
自恭王府一家回京,宋时澜因为怀孕身子不适,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这位世子妃在众人口中,越传越神秘,此时,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她身上。
随着恭王府众人到了主座,恭王抱着稚儿与众人打招呼。
客套话说完,拉着稚儿的手跟众人打招呼。
“哎哟,这小公子,小小年纪便仪表堂堂,长大后定然也是人中龙凤。”
“小公子这双眼睛,和恭王可真是一模一样!”
众人恭维着,将带来的礼物送上来,此时,恭王又朝宋时澜招招手。
“宴席开始之前,本王还要向诸位介绍我恭王府的世子妃。”
话音落,闵司捷扶着宋时澜到跟前。
“时澜原是当年抗击东越名将宋乾山之女,当年宋将军一家为国捐躯,只留下这一个孩子,本王便做主,将她带回了恭王府,此时将时澜叫过来,一是借着稚儿的生辰宴,让诸位与我恭王府世子妃眼熟,二来,也是要宣布一件事……”
说着,恭王朝众人看去,“祖上保佑,时澜此时已有三个月身孕,这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出生之后随外祖姓宋。”
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面上均是一震。
就连宋时澜也满脸震惊地看向恭王,“父王,这不妥!”
长子长孙,尤其是在王公贵族之中,身份地位尤为重要,甚至,自打出生,便是按照继承人来培养。
如今恭王却当众宣布要让孩子姓宋,这感动带来的巨大冲击,一下子让宋时澜哭了出来。
“好了,不哭,父皇自然是考虑周全了才会当众宣布,我们的孩子,不管是姓闵还是姓宋,身上流着的都是两家的血。”
闵司捷抱着宋时澜的肩膀轻声安慰。
宋时澜点头,眼泪却止不住。
恭王从来不是一个高调的人,此时借着稚儿的生辰宴向众人介绍她,是让大家知道,她即便是一介孤女,却也是恭王府娇养长大,如今更是被长辈疼爱,丈夫守护的世子妃,不容人轻视。
而当众宣布肚子里的孩子随外祖姓,更是向她的承诺。
越想,宋时澜越是止不住眼泪。
众人怔愣瞬间,随后反应过来,纷纷称赞恭王大义。
越是皇权贵胄,子女的婚事向来更多考虑的是两家结合的利益,闵世子娶的是没有娘家的孤女,甚至,嫡长孙还要随外祖姓,在场众人扪心自问,他们可做不到这一点。
众人称赞恭维时,姜云舒歪着头看向闵司捷夫妇,一个在哭,一个在一边哄一边给擦眼泪,不得不说,她竟有些羡慕。
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其实很简单,却又难如登天,她试过了,败得一塌糊涂。
回想之下,越发凄凉,在众人觥筹交错中,姜云舒起身去外面透透气。
大概是大人们的社交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无聊,稚儿见姜云舒出来,也举着他那青古剑跟了出来。
“姑姑,练剑!”稚儿小小的人,举着剑在姜云舒跟前晃了晃。
姜云舒低头看着稚儿,心中又是一酸,蹲下身来,抓着他的小手教他定国将军府的剑法。
稚儿还是第一次拿真的剑,当即兴奋不已,一只手拿不动,便用两只手,学起来有模有样。
两人正练着,就听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一个通敌罪臣的后代,恭王竟然还大张旗鼓的给过生辰,真不怕给自家招来祸端。”
说是窃窃私语,可字字句句清晰,传进了姜云舒的耳朵里。
姜云舒扭头,就见说话的正是庆王府的三小姐,穆轻瑶。
此时与穆轻瑶坐在一起的还有渊政王府的元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