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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众人随着月禾抬起的手往上看，竟是一本账册。
而云顶真人在看到那账册的瞬间，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自信。
“你，你如何找到……”他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然是在你的卧房里找到的。”
月禾勾了勾唇角，随即，伸手打开账册，抬高了声音向众人念。
“永安十九年，七月十三，买入，妇十人，价格四十两五钱，男童八人，价格六十两八钱，女童十人，价格三十两二钱，共一百三十一两五钱，永安十九年，气月十八，卖出妇八人，价格八十两三钱，男童八人，价格一百两二钱，女童六人，价格四十两三钱，结余二百二十两八钱，利，八十九两三钱，余妇二人，女童二人，男童无余。”
念完第一页，月禾抬头看向云顶真人，“一个月光买卖人口便可获利将近百两，加上山脚下百姓的香火，你这清风观不该这般破败才对啊！”
说话间，月禾挑眉朝人群中看去，问，“在场大家，有没有识字的？”
这冷不丁的一问，让众人不由愣住，随即有人抬手示意。
“我会！”
是个身穿粗布的男子，看样子文文弱弱，想来应该是读过书的。
“就你了！来，你来给大家念念，让大家也知道知道，这清风观靠着买卖妇孺究竟赚了多少黑心钱！”
月禾朝那人摆摆手，将账册交给他。
云顶真人似是被逼到了死胡同，挣扎着要过来抢，却被姜云舒一鞭子抽在腰上，一声惨叫之后，又被边上的百姓压住。
“念！”月禾朝那人命令。
“哎，是，念！”
那人慌乱回一句，照着账册上的记录念了起来。
他越念越沉重，众人也越听越愤怒，甚至，还没念完，其中几个脾气火爆的便忍不住冲出来，朝着云顶真**打脚踢。
“猪狗不如的东西，亏得我们还将你奉为修行的真人，没想到你竟是残害妇孺的畜生！”
“我这么多年的积蓄，有一半都给你清风观捐了香火，混账东西，难怪我越祈福越不顺！”
“这种缺德玩意儿，就不配活着！”
一时间，众人的拳头和脚不停地往云顶真人身上招呼。
云顶真人是会些拳脚的，可架不住人多，一时间竟无招架之力。
月禾瞧着众人出气，也不拦着，只提醒，“出气是出气，可别将人给我打死了，我还得留着他去京兆府领功劳呢！”
混乱之中，姜云舒的视线在高芝兰脸上扫过，那一脸的慌张让她很满意。
随即，她又转向沈清安，“原没想到，我们如此隆重来求神祈福，竟遇到这样的事。”
说着，又往被捆成粽子的老夫人身上瞟一眼，沉沉叹一口气。
“老夫人做错了什么，这么大岁数还被脏东西附身，这可得损耗多少元气啊！”
说着，再转向高芝兰，“听说尚品堂有不少好药，这可得给老夫人好好补一补才行！”
一番话，哪个人都没放过。
高芝兰眼神躲闪，压根不敢与姜云舒对视，沈清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此时脸色比之前姜云舒被批命天煞孤星时还要难看。
其中表情最丰富的便数老夫人了，她瞪着眼睛，一脸震惊，眼珠子朝高芝兰那边瞪一会儿，又朝姜云舒用力眨眼睛，奈何穴道被封住，连说话都不能。
此时，瞧着众人的怨气也发泄了，月禾紧忙叫停。
“好了好了，打两拳踢两脚解解恨就行了，别真给打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岂不是便宜他了？”
说着，月禾将人拉开，低头一看，嗬，这帮百姓的手可真黑呀！
原本还一身仙风道骨的云顶真人，此时两只眼睛跟**似的，又红又肿地凸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满脑袋的头发被扯得比鸡窝还乱，身上的道服也被扒了，里衣松松垮垮，连肩膀都遮不住。
别说，还挺白。
“哟，道长，您还行么？”
月禾抿着唇朝他挑了挑眉。
“你——”
云顶真人一个字出口，喉咙里似有血气往上涌，他看似咳嗽往下低了低身子，下一瞬，猛地抬起神来，疯了似的往外跑。
要不说人家是修行之人呢，都被揍成这个屎样了，突然跑起来还挺有冲劲儿，就连月禾都楞了一下，随即才缓过神来，往外追。
不过，倒也没追几步，因为云顶真人刚跑到门口，就被上山的赵令海一把擒住。
“哎呦嗬，这是个什么邪祟，还挺生猛！”
赵令海掐着云顶真人的后脖领子，挎着到就到了跟前。
“这清风观的观主呗！”月禾挑了挑眉。
“观主？”
赵令海低头又往云顶真人脸上扫了一眼，紧接着五官拧在了一起。
真他**伤眼睛！
“事情都办成了？”
他赶紧收回视线，又歪着头看向姜云舒，“姜姑娘，没伤着吧？”
“没，多谢赵大人记挂。”
姜云舒上前来打招呼，随手将月禾搜出来的账册递给赵令海。
“这便是从这妖道房间里搜出来的，还有这些妇人和孩子，如今也算是人证物证俱在，你带了人来，顺便将他们藏人的后院也一并搜查了，以免有漏网之鱼。”
“得嘞，这事儿交给我，您放心！”赵令海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犯人是现成的，人证物证俱在，直接送到京兆衙门，这便是白捡的功劳哇！
果然，跟着定国将军府的人，就是好处多多，当年要不是被人做局，自己也糊涂，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定国将军府的。
此时相比赵令海这一脸兴奋，沈清安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姜云舒可是他沈家人，如今这般功劳，也应该是落在他沈清安身上才对！
想着，他朝姜云舒走过去。
“云舒，这件事还是我们亲自去京兆府一趟，毕竟，赵大人刚来，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甚清楚，我……”
“相比押送犯人，沈大人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
姜云舒朝沈清安努努嘴。
沈清安扭头顺着姜云舒的方向看去，就见老夫人也像个鬼似的，朝他拼命挤眉弄眼。
啧，她娘还被鬼上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