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开穴
穆玄等了会儿问，“吃完饭打算去哪，你行李都没带。”
姜初说，“我先去酒店，行李的话，如果方便就让人送过来，晚一点我给你发位置。”
穆玄说行，顿了几秒又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可不就是，出门好几天，两人最后一次碰面还算是不欢而散。
姜初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自己送行李过来，正好有点事跟你商量。”
穆玄意外了一下，但随后也就明白了，说了好。
两人通话结束，穆玄又给高项打了个电话，没聊几句挂断。
他下楼，穆承安在客厅喝水，看到他快步跑过来。
穆玄将他抱进怀里，贴了贴他的脸，“出汗了。”
他说，“先别出去了，歇一会儿。”
穆承安说好。
魏洵和康珉都看着他，很显然，两人信息共享过了，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穆玄说，“我得出门一趟，这里需要你们帮我守一会儿。”
康珉说，“我留在这。”
芒果抱着小施恩不松手，很明显不想走，他也就选择留下。
魏洵一听噌的一下站起来，“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穆玄没说话，直接往外走。
魏洵撇了下嘴，转头对着康珉小声说，“可会装高冷了，你瞅他这死德行。”
康珉笑了笑，没说话。
魏洵小跑着追上穆玄，出门上了车，直接开出去。
走了一段看清路线，魏洵笑了，“我就猜你是要来这里。”
他说，“正好我也过来，高警官不是说老不死的被调查，需要我配合，那我就主动登门。”
俩人是到警局了，魏洵提了魏民生的案子，有警员过来专门接待他。
穆玄则是找了高项的一个合作搭档，高项去青城，对方留在这里，两人配合着两地办案。
对方看到穆玄，点点头，“老高说了你会过来，走吧。”
穆玄是过来领取穆雄骨灰的，原本骨灰带过来也只是想调查穆疏风弑父的案子，现在穆疏风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骨灰还是放在那铁盒子里，外边用一层红布裹着。
穆玄签了几份文件就把骨灰领了出来。
他没等魏洵，给他发了条信息后，直接从警局离开。
回老宅的半路，魏洵打电话过来。
穆玄没理他，接都没接。
开到老宅，进了停车场，他下车，遥控着关上身后的大门，穿过花圃，走过长廊，到了客厅门口。
客厅的门是开着的，里边空空。
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现在完全的空置了下来。
佣人全都被辞退，那管家原本留在这儿守房子，后来因为二层楼着了火，穆疏风迁怒，也把他给辞了。
如今这偌大的老宅除了他站在这，再没别的人。
穆玄手里拎着那红布包着的铁盒子，绕到了后院。
变化不大，但因为没有人气，莫名的就觉得荒凉。
那被烧毁的二层楼已经清理完了，地上的大坑还在，一直没人动它。
穆玄径直走到后边仓库，把装有穆雄骨灰的铁盒子放在仓库架子上，又出来，转去了佛堂。
无人打扫，这里落了一层灰。
穆玄拿着毛巾将佛龛擦了一遍，拿过蒲团，跪地三拜。
之后他起身，退到门口，转眼四下看。
老宅这边监控装的多，此时看摄像头都还在。
穆玄走回到三楼的监控室，调了最近这段时间各个区域的监控录像。
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人进来，安安静静的，带着点儿萧索。
穆玄坐在监视器前，摸出烟盒，点了一支。
吞云吐雾中，时间往回倒，监控里出现那晚大火的场景。
他看的是半夜时间段，他与穆疏风站在大火前。
看不清具体表情，但是父子两个明显的剑拔弩张。
穆玄轻吐烟圈，又往后看，看到了他和高项的身影。
那时候二层楼地面被挖开，穆雄的骨灰重见天日，他们俩过来查看。
穆玄翘着二郎腿，看见镜头中的自己把那铁盒子打开，伸手进里边划了两下。
依旧看不清表情，只能见动作顿了顿。
穆玄按了暂停键，把页面放大。
可再怎么放大，看到的也是铁盒子。
顿了顿，他起身，快速从监控室出去，再次回到后院，进到仓库，把穆雄的骨灰从架子上取下来，拆了拿红布，打开来。
铁盒子都生锈了，骨灰零零散散的在里面。
这个骨灰跟青城火场里挖出来的那些骨灰完全不一样。
那个才叫真正的骨灰，都烧成灰了，一碰就稀零碎。
穆雄的这个骨灰，白色的骨头看得很是明显，呈小块状，甚至里边还有一条细长的骨头，目测不是臂骨就是腿骨，没有烧碎。
犹豫一下，穆玄将盒子拿到旁边的铁桌上，直接一个都扣。
哗啦一声，里面的骨头撒了出来。
他没什么避讳的，直接用手拼了拼，并不多。
人骨烧完是会有损耗，这个他知道，就如高速公路那场车祸，找出来的遗体都是小小的一团，水分烧干，骨骼碳化，所剩无几。
他皱眉，但是穆雄的这个明显很少。
穆玄盯着铁桌上那一大堆骨渣，半天没有动作。
等了一会，他又将所有的骨渣都收了起来，装进铁盒子。
原本是打算把穆雄骨灰留在这仓库的。
他和穆雄不亲近，或者可以说穆雄和穆家人都不亲近。
原本爷孙两个在情感上是没有什么牵扯的。
但是因为穆雄年轻的时候搞出那么多的事，才造成如今大家都不好过的局面。
穆玄对穆雄不说是恨，是带着一些厌恶和鄙视的。
他当年在仓库里被穆疏风用铁链锁着，喝拖把水，吃布条，受尽了折磨。
在穆玄看来，也只能说活该。
他其实挺想将穆雄的骨灰留在这儿，算不得羞辱，只是觉得这应该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但是此时，他还是拎着铁盒子走了出去。
上了车，出了老宅，一路奔着城外而去。
穆雄当年下葬声势弄得挺大，当年本地八卦没少议论，说穆疏风大手笔，孝顺。
他所埋的地方是江城风水最好的墓园，选的最佳的位置。
穆玄驱车到了墓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旧打理的像模像样。
门**了登记，里边有停车场，开进去停下。
穆玄下车直奔穆疏风的坟墓过去。
穆雄所埋的位置是整个墓园里高的一块。
占地面积很大，凸起的坟包修得像宫殿一样，雕花盘龙，墓碑两侧还有两个小石狮子。
当年豪华到有人开玩笑，说穆雄的坟墓在这墓园里一看，就跟皇帝的皇陵一样，旁边的那些坟墓更像是给他陪葬的。
穆玄快步过去，看了一眼墓碑上穆雄的照片。
老爷子雄赳赳气昂昂，别看岁数大了，直视镜头依旧炯炯有神，严肃着一张脸，只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气场很强。
墓穴入口在墓碑下，想要打开墓穴，需将墓碑挪开，底下是个口子，从这里放骨灰盒进去的。
管理员赶紧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
穆玄说，“我想开穴。”
管理员愣了一下，“开墓穴？”
他张了张嘴，“这……”
虽说自家人想开就开，但他还是问，“是风水有变动吗？”
“不是。”穆玄说，“当年的骨灰放错了。”
管理员都懵了，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骨灰放错，他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穆玄拎了拎手里的东西，“我爷爷的骨灰在这儿，当年与人产生了些恩怨，有人趁乱恶意更换了我爷爷的骨灰。”
管理员这才啊了一声出来，穆家高门大户，出现这种事，似乎也说得过去。
随后他赶紧点头，“可以的，这个您决定就行。”
然后他左右看看，“是今天先过来查看，选黄道吉日开穴吗？”
他又看着穆玄手里拎着的骨灰，“这个需要寄存吗？”
“今天我就想开。”穆玄问，“可以吗？”
管理员眨眨眼，“今天？现在？”
穆玄点头，“铁锤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