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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燃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反驳。
陈侠的判断往往很准，尤其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直觉上。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启明号沉重缓慢的咔哒声和引擎低沉的**在回响。
时间在缓慢的移动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半天，前方一成不变的黄沙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同的轮廓。
“看前面！”
负责瞭望的王灵绮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不确定。
众人立刻凑到窗边。
只见在几座巨大沙丘形成的背风谷地中，一片相对平缓的区域上，赫然出现了一片……简陋却充满生机的聚居地！
那是由数十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废弃载具围拢而成的集市。
有锈迹斑斑、轮胎深陷沙中的大型货运卡车车厢，有被改装得面目全非、加装了装甲板和炮塔的越野车残骸，甚至还有几节被拖曳来的、同样布满战斗痕迹的旧时代火车车厢。
在这些钢铁建筑之间，搭起了许多色彩斑驳的帆布帐篷和简易棚屋。
一些穿着破旧、裹着防风沙头巾的人影在其中穿梭，还能看到几匹耐旱的沙漠驮兽拴在木桩上。
一些车辆外壳上，用鲜艳的油漆涂鸦着各种符号和简陋的招牌，隐约能看到零件、食物、修理、信息等字样。
空气中，除了风沙的味道，似乎还飘来一丝劣质燃料燃烧、食物烹煮以及骆驼粪便混合的复杂气味。
“是……集市？”
冯燃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这鬼地方居然还有人扎堆？”
“沙漠里的绿洲驿站，或者说是……黑市集散地。”
陈侠眯起眼睛，迅速评估道：“看规模不小，能在这里立足的，都不是善茬。”
“我们需要补给，基础零件，可能的话还要情报。但必须万分小心。”
“陆离还没醒，我们状态也都不好，启明号更是……”
李照清看着破破烂烂的一号车厢，忧心忡忡。
这样一辆伤痕累累、造型怪异的列车开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我们必须进去。”
陈侠沉声道道：“基础零件和材料是刚需，启明号的紧急修补也需要一些标准件。
而且，我们需要知道这片沙漠的情况，特别是……黄金城的路。”
他看向冯燃，后者缩了缩脖子。
“走吧，开慢点，直接去看起来像修理铺或者零件商的地方。
”李照清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道：“冯燃，陈侠，准备好武器，随时警戒。”
“灵绮，精神力扫描不要让任何人隐藏着靠近我们。”
启明号调整方向，如同一个伤痕累累的巨人，缓缓驶向那片钢铁与帆布构筑的沙漠集市。
当这辆千疮百孔，车顶还有个巨大破洞散发着硝烟和血腥气息的白骨列车驶入集市边缘时，立刻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原本嘈杂的人声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好奇、警惕、贪婪、从各个角落投射过来，聚焦在这辆格格不入的钢铁怪物上。
一些原本在交易的摊位前，买卖双方都停下了动作，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李照清将启明号停靠在一辆看起来像是大型修理车间旁边的空地上。
车子刚停稳，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皮围裙脸上带着防风沙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睛的男人就从修理车间里钻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多功能扳手，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启明号破损的车体，尤其在车顶的破洞和断裂的铁轨生成臂上停留了几秒。
“嚯，伙计们，你们这车……刚从绞肉机里爬出来？”
机械师的声音透过面罩有些闷，但语气里带着一丝兴趣和道：“需要帮忙？老杰克的手艺，这片沙海还算有点名气。”
他的目光扫过下车的李照清、冯燃、陈侠和王灵绮，最后落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痕和疲惫的神情上。
“我们需要标准结构件，主要是高强度合金板。”李照清立刻报出一串专业名词，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五六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黏在他们身上，尤其在他们下车后，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那些目光来自几个倚靠在改装越野车旁，身上挂着各种武器眼神凶狠贪婪的壮汉。
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嘴角咧开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李照清和王灵绮身上扫过，又打量着启明号，显然将这队疲惫不堪座驾破损的旅人视作了肥羊。
老杰克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沙匪，他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快速道：“你们要的东西，我库房里可能有存货，但价格……不便宜。而且。”
他朝沙匪的方向努了努嘴道：“秃鹫的人盯上你们了。看你们的样子，惹不起麻烦的话，补给完最好马上离开。”
冯燃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陈侠则不动声色地将王灵绮护在身后一点，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迎向那些沙匪挑衅的视线。
“多谢提醒。”李照清对老杰克点点头声音冷静道：“请带我们看看零件，价格好商量。”
“至于麻烦……”她看了一眼启明号车厢内沉睡的陆离，又看了看身边严阵以待的同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我们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够大。”
老杰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再多说，转身示意他们跟他进修理车间。
而远处，那几个沙匪看到肥羊似乎要进店交易，其中一个头目模样，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光头壮汉，咧开一口黄牙，对着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启明号和修理车间的方向围了过来。
集市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秃鹫！”
老杰克忽然厉声道：“这是我的底盘，最好让你的人离我的底盘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给他们一点教训！”
“你知道这里的规矩！”
老杰克看着那帮围过来沙匪的背后，一个高大的独眼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