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二章 狗叫
陈松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疯了。
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活生生逼疯了。
杨重没有理会他。
他喝完杯里的酒，缓缓站了起来。
他走到城墙边，看着下面已经彻底混乱的鞑子大军，再次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要有光。”
下一秒。
天空裂开了。
一道比太阳耀眼百倍的金色光柱，从九天之上笔直地轰落下来。
光柱的目标，正是军阵最中央，那个骑在黑色妖兽“黑煞”上，已经彻底傻掉的鞑子可汗。
坤彻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将灵魂都蒸发的气息。
他想跑，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金色光柱，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不——”
他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
他身下的凶悍妖兽“黑煞”，更是被神威所慑，发出一声悲鸣，四肢一软瘫倒在地，腥臊的液体流了一地。
然而，就在光柱即将把他彻底蒸发的前一刻。
光柱停住了。
就停在他的头顶，不足三尺之处。
那恐怖的高温已经把他头顶的黄金王冠融化成金水，顺着脸颊流下。
他的头发和眉毛也在瞬间被烤成了灰烬。
可他还活着。
杨重没有杀他。
因为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杨重看着那个在自己神威之下丑态百出的鞑子可汗，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吐出两个字。
“跪下。”
“噗通。”
孛儿只斤·坤彻，这个纵横草原、杀人如麻的一代雄主。
当着他十万大军的面，毫不犹豫地从那头吓瘫的妖兽背上滚了下来。
跪在了地上。
对着兖州城的方向，对着那个如同神明般的男人，五体投地。
这一跪，跪碎的不只是他个人的尊严。
更是整个北蛮民族赖以生存的信仰和图腾。
当他们的王都像狗一样跪在敌人面前时。
这支军队的军心就彻底散了。
“可汗……跪了……”
“天神啊，我们的王，向敌人下跪了……”
“我们败了……我们败了……”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十万大军中蔓延。
他们扔掉武器，调转方向，开始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他们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他们只想离那个创造了神迹的魔鬼，越远越好。
兵败如山倒。
十万大军，因为一个人的三句话，彻底崩溃。
杨重看着城外那片溃败的海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
然后，轻轻向下一压。
“要有雨。”
天空中，那道停在坤彻头顶的金色光柱瞬间炸开。
化作了亿万道金色的光点。
那不是雨。
那是剑。
是亿万道由最纯粹的气劲凝聚而成的死亡之剑。
金色的剑雨铺天盖地，落向了那片正在溃逃的鞑子大军。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与哀嚎声响彻云霄。
那不是一场战斗。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无情的审判。
每一道金色光剑落下，都会精准地带走一个鞑子兵的生命。
他们的身体被气剑洞穿、炸开，化作漫天血雾。
十万人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被屠杀殆尽。
整片平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血液汇聚成溪，在杨重刚刚创造出的那道巨大土墙下，形成了一片血色湖泊。
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个从始至终都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鞑子可汗，坤彻。
剑雨完美地避开了他。
他跪在那片由他子民的尸体和鲜血组成的炼狱中央，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没有死。
但他比死了还要难受一万倍。
因为他要亲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一切被毁灭。
他要背负着这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耻辱，活下去。
城墙上，所有大周士兵都跪下了。
他们朝着杨重的方向疯狂磕头，嘴里高呼“神明”，眼里的狂热足以焚烧一切。
李清婉也跪下了。
她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眶湿.润。
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将迎来一个新的主人。
而她，将是这位新主最忠诚的使徒。
杨重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还跪在地上，已经彻底痴傻的鞑子可汗身上。
他一步从数十丈高的城墙上迈了出去。
他没有掉下去。
他就那么脚踏虚空，一步步走到了坤彻的面前。
“抬起头。”
杨重的声音在坤彻的脑子里响起。
坤彻像被.操控的木偶，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他看到了那双平静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做我的狗。”
“你，愿意吗？”
坤彻的瞳孔剧烈收缩着。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
“汪。”
一声清晰的狗叫。
……
一个月后。
京城。
皇宫，金銮殿。
大周皇帝赵佶，正一脸烦躁地坐在龙椅上。
他已经半个月没睡好觉了。
先是北域传来消息，说那个叫杨重的泥腿子不但没死，反而还收复了兖州府。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于是他听从户部尚书周道元的建议，派了王德去宣旨，想把杨重弄回京城再慢慢炮制。
可王德一去不回。
接着，他又派了兵部侍郎陈松去。
结果陈松也像泥牛入海，没了音讯。
然后，就是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噩耗。
北蛮鞑子，可汗亲率十万大军围攻兖州府。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高兴得差点没从龙椅上跳起来。
在他看来，那个杨重再能打，也不可能挡得住十万大军。
他死定了。
可他等啊等，等来的却不是杨重被碎尸万段的捷报。
而是一个让他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的消息。
北蛮败了。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他们的可汗，被那个叫杨重的男人收为奴仆，当狗一样养在身边。
这个消息像一道九天神雷，把整个大周的朝堂都给劈傻了。
没人相信。
也没人敢信。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神话。
直到今天。
那个失踪了许久的太监王德，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的身后跟着一头巨大的、形似猛虎的黑色妖兽。
妖兽的背上驮着一个身穿黄金战甲的男人，四肢却被铁链锁住，脖子上还套着项圈。
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那个男人，就是曾让整个大周闻风丧胆的北蛮可汗，坤彻。
而那个牵着铁链，像遛狗一样牵着他的人。
是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却冷若冰霜的女人。
李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