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杂碎，呸！”
刘晟握戟而立，看着碎散一地的辩才天，啐了口血沫。
大片赤橙霞光散开，好似活物，还在勉强挣扎，妄图重聚。
刘晟冷笑一声，举戟连挥，将其打散，却始终难以消灭。
尤其地上的碎块，活性仍在，颤动不已。
一道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回荡：
“此劫境为后来者指点迷津，广开方便之门，你将之毁去，无异断人前程，心中可有愧疚？”
欠个屁！
后来者，关老子屁事！
刘晟把戟一横，目光闪烁。
按照先前的经验，四相劫境互为一体，破了一劫，会自动转入下一劫。
比如之前破了妙翅鸟的问心劫，就转入到辩才天的舌狱劫。
眼下这辩才天虽成了满地碎片，但此劫依然没过。
更重要的依据是，面板上没有新增灵蕴点的提示。
上一劫境通关，妙翅鸟石像破碎，可是得了一万多点灵蕴。
是因为我这算是卡bug过关，所以让机制停摆，不是正常的通关途径？
可刚才问心劫，我也挂了一次，为啥没出现这种情况？
刘晟沉默片刻，心头一动，唤出面板，目光落在“四煞阴水”的介绍上。
此物为九幽秽炁，玄阴四煞，可蚀骨溃灵，破灭香火愿力。
这岛上的佛像，石雕，某种程度上，也是凝结香火愿力……吧？
或许用四煞阴水来对付，会有奇效。
他脚下生雾，须臾间就变成了阴水蛟。
张口吐出一道浓黑水柱，裹着浓烈的死、怨、毒、瘟四煞气息，落到满地碎块上。
正是四煞阴水！
“滋滋~”
异响声中，辩才天的碎块冒出呛鼻浓烟，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灰。
最终成了一地灰烬。
四周的光霞，失去依托，彻底黯淡。
天地为之一寂。
面板上，再度出现提示——
【获得灵蕴点 12765】
果然有效！
“娑婆诃！”
这时，弘音再响，好似古寺的钟声，振聋发聩。
他脚下一空，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恍惚间，他似见到了晋王世子，正跪地痛哭，血流满地……
光影恍惚。
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晟哥儿，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杀我吗？”
这声音不是程大吗？
才刚杀过一次，怎么又来了？
刘晟豁然睁眼，就见一人立于十步外，朝他看了过来。
赫然正是程大！
只是此时的他，维持着生前的模样，并非先前的无头人形象。
浑身沐浴着玄黑光霞，好似厉鬼。
“晟哥儿，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敢杀我吗？”
这时，那程大见刘晟默不作声，便径自上前，几乎贴着脸，向他挑衅，唾沫横飞。
都溅到了刘晟脸上！
什么意思？
挑衅我，就为了让我杀戮？
刘晟眉头掀了掀，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怒意。
抬头远眺，果然在光霞尽头，发现一尊神人屹立。
三目六臂，身披黑甲，面容凶狞，脚踏鬼火，手托童婴。
正是立下杀孽劫境的夜叉王。
此境以杀孽为名，难道是要造下无边杀孽，才能过关？
刘晟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刘晟，看来你是不敢杀我了？哈哈哈！”
这时，程大再度挑衅，贴脸开大，几乎怼着他喷口水。
刘晟嫌恶地将他一推，扬起手中大戟，就要将他打杀，忽而想到之前的霜狼妖。
那家伙之前入了杀孽劫境，然后疯了一般与空气搏杀。
诡异的是，它所有攻击，最后都会落到自己身上。
最后活活把自己的脑袋咬下来。
难道说……
“刘晟，你是个胆小鬼，你不敢杀我，你……”
“噗！”
刘晟看着自己倏然掉落的左臂，断口光滑如镜，眼角抽了抽。
果然是这样！
他先前灵机一动，大戟偏了几分，砍向程大的左臂。
结果自己的左胳膊掉了下来，断口上还残留着戟刃的痕迹。
这杀孽劫境，果如自己猜测那样，所有的攻击，最终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净月师太说，这四相劫境，分别对应人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须以无惑心、无愧心、无嗔心、无畏心破除。
这一劫境源于众生相，唯有心无嗔念才能破除。
所以，劫境中会出现各种让我愤怒的事，一旦我心生忿恚，便会堕入劫中。
所有杀戮，便如业报一样，加诸我身，杀得越凶，死得越惨。
他恍然大悟，经不住有些后怕。
刚才差一点，他就要一戟削掉程大的脑袋。
若真如此，那就又浪费一条命。
那可是……
一万点灵蕴值！
“阴水蛟化身，凶戾狠辣，虽然善忍能苟，但杀性过重……”
刘晟心头一动，脚下顿时生出白雾。
片刻后，一头散发六色异芒的巨蛛出现，又迅速化**形。
若论心机深重，控制情绪，当属六欲傀蛛第一。
在本尊不便现身的情况下，这具化身的四种天赋，最适合当下场景。
（注：前文已强调过，主角各种化身并不共享彼此天赋，只会尽数叠加在本尊上。）
“刘晟，你怕了吗？你若是怕了，就乖乖跪下，向我磕头赔礼，我或许会放你一马，不再纠缠……”
这时候，程大爬起身来，再度跳脸，提出无理要求，意图激怒刘晟。
“不，你一定要继续纠缠下去。”
刘晟轻笑一声，指尖飞出一道蛛丝，钻入其体内。
天赋，牵丝！
程大身形一滞，身形震颤几下，好似生锈的机器重启，迈步前行，一步一顿，很不协调地走到近前。
他脸上先是惊恐不安，接着变作谄笑，只是眉眼别扭，比哭还难看。
然后，举起巴掌，朝着自己脸上“啪啪”扇个不停，口中大叫：
“我错了，我嘴臭，我是猪，你杀得对，我就该死！”
他边说边打，每下都使出全力，很快就把他自个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挂血，连话都说不清楚。
唯有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把“惊慌失措”，“惶然不安”表现得惟妙惟肖。
“果然，还是会作用到我身上，但效果衰减了八九成。”
刘晟摸了摸自己脸颊，略微红肿，有些遗憾地面板上显示的文字——
【检测到六欲傀蛛化身出现轻微伤势，是否消耗17点灵蕴值恢复？】
他原本想着，若程大被牵丝操控自扇耳光，伤势不同步到他身上，便可让其****。
这杀孽劫境，便能一路横推，轻松破关。
可惜，这个空子钻不了。
被牵丝操控的目标，其**的伤势，依旧会同步到他身上。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就当用十几点灵蕴值，买情绪价值。
恢复！
下一刻，脸颊一阵清凉，红肿消退。
他当即提戟前行，身后跟着程大，一路碎碎念：
“我有罪，我是猪，我该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