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完前台之后，赵念笙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刚才在会议室，李宁德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仔细一想，不无道理。
她如今刚刚入职，如果连之前的家务事都调理不好的话，想要树立威信必然不会太容易。
赵念笙轻叹了口气，深感不易。
……
下班之后，赵念笙一如往常并未着急走，而是留下来又多加了两个多小时的班儿。
等将电脑合上，天色已经暗了。
工作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下班儿了，丝丝缕缕的饥饿感便窜了上来。
争先恐后的。
她穿上风衣，走到电梯口安静的等着电梯。一边按着胃，一边思索着一会儿要吃什么。
只是还没想好，就听电梯“叮”的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张英俊的脸。
是顾时晏。
赵念笙只愣了一瞬，便瞬间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顾总好。”
她步履从容的走进电梯，轻车熟路的向顾时晏汇报工作情况。
悦耳的女声传入，顾时晏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内容上，他的目光死死锁定被赵念笙手捂着的胃上。
大概是这种目光的存在感太强，赵念笙意识到不对，于是安静下来，目光顺着顾时晏的方向走。
于是轻飘飘的落在自己的胃上。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赶紧把手放下，**兜里。
“胃疼？”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这些不易察觉的关切。
赵念笙抿唇，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赵念笙的错觉，总感觉说了这句话后，电梯里的气温似乎都降了不少。
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赵念笙决定闭嘴。
又是“叮”的一声，到1楼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扬起一个毫无错处的笑容对顾时晏道：“再见，顾总。”
“等等……”
顾时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赵念笙回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吃晚饭了吗？”
“没呢，马上去吃。”
“那一起吧。”顾时晏面上没什么表情的邀请道。
赵念笙在心里快速权衡，眨眼间她便做好了抉择。
她说：“好……”
……
餐厅和菜品都是顾时晏选的，赵念笙全程没参与，也没过问。
服务员匆匆离开，只留两人面对面坐着。
赵念笙张嘴又想汇报工作进程，却被顾时晏抬手制止。
“私人时间不谈工作，赵总监，你下班儿了，该休息了。”
顾时晏淡淡开口，好似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一层层波澜。
“……好的，顾总。”
顾时晏张口又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们现在不是上下级，你不用对我太客气。”
“呃……好……”
沉默……
现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两个人在这一刻仿佛站在了同一个思想战线上，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服务生上菜，才打破了僵局。
“您好，这是您的桂花山药、养胃煎千张煲还有……”
赵念笙眨眨眼，脑子慢半拍儿的反应过来，这些菜是顾时晏为她点的。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动。
顾时晏……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谢谢，”赵念笙开口，很真诚的说。
顾时晏偏了偏头，错开与她交汇的视线，闷闷的嗯了一声。
赵念笙发自内心的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低头吃饭。
她没注意的是，顾时晏两边的耳垂红的像是能滴出鲜血一般。
一顿饭在两人安静的呼吸声之间结束。
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月明星稀，黑压压的一片。
走出饭店，湿冷的空气扑了人满面。
赵念笙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薄款风衣。
顾时晏好似不经意间向她的方向撇了一眼，注意到她的动作，他垂下眼，思索两秒，然后道：“看这个天气好像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拒绝的话尚未说出，便被顾时晏的眼神制止。
他的眼睛平淡无波，没什么特殊的情绪，但莫名的赵念笙觉得刚才他那番话并非客套。
于是她低头，小声道：“谢谢顾总。”
“嗯。”顾时晏回道。
这次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愉悦，这让赵念笙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没打算深究，轻车熟路的钻进副驾。
顺便一提，刚下班那会儿，被邀请吃饭之后，赵念笙下意识往车后座走，只不过被顾时晏冷声制止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车内很安静，只有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的声音。
顾时晏说的没错，路上确实下起了雨。
只不过雨下的不大。
淅淅沥沥的雨声顺着车窗传入车内，营造出内部稳定安全的氛围。
明明身边的真皮配置是冷的，但窝在车里却让人格外安心。
车依然在平稳驾驶。
赵念笙觉得自己的眼皮在慢慢变重，明明现在并不晚，可大脑却昏昏沉沉的。
短暂挣扎了一下，赵念笙迟钝的意识便实现了放纵。
浅浅睡了过去。
公路上，黑色卡宴行驶的速度又一次放慢。
……
“你已成功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耗时……”
赵念笙突然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车里。
她看着顾时晏冷峻的侧脸，下意识松了口气，胸腔那颗飞快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回归正轨。
“顾总，很抱歉，我睡着了。”赵念笙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脸上跟着了一般滚烫。
“没事。”顾时晏轻笑出声，像一片羽毛，飘在人心头。
只是那笑转瞬即逝，下一秒便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
赵念笙尴尬的脚趾抠地，只想转身大步离开。
顾时晏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他翻出一把伞递给赵念笙。
“外面还在下雨……赵总监回去记得好好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她点头应下，接过伞，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进雨幕。
因此她自然就没有看见，那辆卡宴的主人目送着她走进楼道，又安静的看着她离去的那条路，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