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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心凉，被驱逐
大厦里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颗颗脑袋从打开的窗户里探出，像是看救世主一样看着站在藤蔓最顶端的于晓衍。
更甚至，有的幸存者跑出了大厦。
他们围着大厦尖叫呐喊——
“衍哥能操控藤蔓保护我们了！”
“衍哥牛逼！”
“衍哥你是我们的神！”
这一声声的呐喊中，于晓衍回过神来。
他终于能御使藤蔓了！
于晓衍兴奋的眼睛发亮。
他定了定心神，压抑住心中的狂喜，看向下方众人。
“听着——”
“从今以后，北渡大厦由我于晓衍罩着。而北渡大厦的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活得像个人——”
蒋荣兴正扶着林墨站在大厦的门口。
他扭头恶狠狠地对徐仁杰说：“听见没有，活得像个人！”
这徐仁杰就不像个人，像畜牲。
徐仁杰阴郁地笑了笑，斜睨扫了他俩一眼，问：“林墨，你刚才跟衍哥私底下说了什么？该不会是让衍哥二选一，赶我走吧？”
林墨：“那又怎样？”
徐仁杰反问：“你觉得你能成功？”
“当然。”林墨毫不犹豫地回答，“衍哥和我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比的，他留你护你，不就是因为你有异能吗？现在衍哥能操控巨藤，你的异能不再是必不可缺。”
林墨一字一句道：“你一定会被赶走。”
想到那个女童的遭遇，林墨心里的怒火就熊熊燃烧。
难怪当时他在大厦门口的时候，那对母女看徐仁杰的眼神那么惊恐害怕。
甚至宁可在外面求生，也不愿意进北渡大厦。
恐怕在此之前，她就已经遭遇过徐仁杰的毒手了。
而这，是第二次！
要不是他和小蒋正好赶上，还不知道那对母女二人会被徐仁杰折辱成什么样。
徐仁杰直视林墨的视线。
这个单纯的蠢货，未免也太自信了。
徐仁杰哂笑，“那就拭目以待。”
藤蔓变回正常状态，于晓衍也被鸡血藤送回他原本站着的位置。
脚下踩着的裂缝里，巨大的红色藤蔓蛰伏起来，好像矿藏宝石。
于晓衍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属于他的。
他能命令藤蔓了！
“衍哥！”
蒋荣兴和林墨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从楼道下来，冲向于晓衍。
而其他的弟兄们也在此时陆续赶来，面带惊喜，眼神激动！
“恭喜衍哥！”
“衍哥最牛！”
徐仁杰走到于晓衍面前，单膝跪了下来，“衍哥，以后兄弟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我徐仁杰以后踏踏实实跟着你干。”
随着徐仁杰的动作，其余所有兄弟也都跪下来。
“以后踏踏实实跟着衍哥干！”
“对！跟着衍哥干！”
“要在这残酷的极寒模式，闯出一条属于我们人类的路来！”
“闯出一条路来！”
于晓衍站在正中间，鸡血藤的紫花在他背后绽放，近一百号人单膝跪在地上，众星拱月般包围着他。
兄弟们表忠心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负一层。
林墨看着众人，心中觉得格外荡气回肠，不过目光在落到为首的徐仁杰身上，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这种人渣，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
林墨走到于晓衍的面前，闷声问道：“衍哥，你答应给我的交代……”
于晓衍垂眸看着跪满一地的兄弟们，轻声问林墨：“非要这么快让我给一个选择吗，阿墨？”
林墨：“嗯。”
非要。
“哎……”于晓衍叹了口气，“阿墨，你不该这样逼我。”
林墨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仰头看着于晓衍，暗红色的古朽藤蔓在他背后纠缠生长，清新漂亮的紫花点缀其间，映得那张清秀温润的脸半明半暗。
“阿杰确实犯了一点小错，可这世道，谁手上不沾点脏污。”
于晓衍的神色慈悲而纠结，而站在他身旁的林墨，则是额头青筋暴露，眼球凸起，死死盯着于晓衍——
“只要以后阿杰能做个好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把他赶出基地，阿墨你该善良一点。”
“谢谢衍哥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外出搜寻物资，进行赎罪。”
徐仁杰挑衅般看了眼林墨，嘴角微微扯起。
蠢货。
但凡我愿意出去搜寻物资，你这个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算个毛。
还真当于晓衍是什么大善人了？
什么兄弟情分，都是反复衡量过的选择。
林墨呼吸急促，绑着绷带不断流血的手抬起，狠狠一拳砸在了于晓衍身后的藤蔓上。
“咚！”
藤蔓晃了晃，默默后撤几厘米……
于晓衍大惊，一边低声安抚藤蔓，一边低喝道，“林墨，你干什么？！”
众兄弟：“！！！”
“这是怎么了？”
“衍哥和墨哥好像吵起来了？”
“不知道。不过墨哥怎么回事儿，敢跟衍哥大呼小叫。”
林墨不理会众人的议论，黝黑刚毅的脸上，满是寒心和愤怒，“衍哥！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你选择让他留下，我走？！”
于晓衍抚着藤蔓的坑，冷笑一声，压抑着怒意道：“对。”
“林墨，我对你不差。可你仗着实力强，在北渡大厦横行霸道惯了。既然你没办法做到和兄弟和平共处，那你要走就走！”
林墨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被放弃了。
他竟然真的被衍哥放弃了。
这么多年相识，极寒末日一路走来，他竟然被他放弃了！
衍哥选了徐仁杰。
甚至，在明知道他不能说出真相的情况下，怨他不能和兄弟和平共处！
“好，那我走！”
林墨转身大步离开。
所有跪着的兄弟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蒋荣兴则呆怔地站在原地，直到林墨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楼道口，才爬起来追上——
“墨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说着，还扭头对众人啐了一口：“**，蛇鼠一窝，不待也罢！”
两人离开地下室，走出北渡大厦的大门。
大雪纷飞中，林墨不断回头看身后。
蒋荣兴扶着林墨，难过地说：“墨哥，别看了，没人来。”
纸片一样的雪花把北渡大厦笼罩。
可视范围不足十米。
就在这时，突然两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林墨的视线范围中。
“叔叔，等等我们……”
是那对母女。
她们背着小小的包袱追来了，大雪中，母女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林墨的面前。
“我和妈妈，跟两位叔叔一起走。”
蒋荣兴看看两人，又看向身旁受伤的林墨，叹了口气，闷闷地问道：“墨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带着两个弱残，求生难度大幅度增加了。
林墨看向远方，喉结滚动：“去找……江戚宁吧。”
这么久了。
她应该看见验证消息，给他通过了吧。
这么想着，林墨从怀里掏摸出手机——
然而却发现，不知何时，手机已经因为打斗而损毁，开不了机，碎裂的屏幕映出林墨茫然无措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