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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六章 这哑奴不会死了吧？
季云岚一看到苏锦姝这副惨样，就高兴地直拍手：“活该！让她得罪爹爹和母亲！”
季清远摇摇头，不想再看。
“主君，”赵婉宁款款迎上去，亲昵地挽住季淮澈的手臂，“您看这惩罚可还满意？”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苏锦姝，“若是心疼……”
“心疼？夫人说笑了。”季淮澈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地上摇摇欲坠的身影，“一个哑奴而已，打死扔出去都无妨。”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苏锦姝心口。
她抬起头，透过被汗水浸湿的眼睫，看向那个曾经许诺护她一世安稳的男人，现如今却陌生的可怕。
季淮澈对上她的视线，心头莫名一颤。
那张惨白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还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倔强与……恨意。
可她凭什么恨他？别忘了苏家曾经是怎么对他的，他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夫人，进屋用膳吧。”他别开眼，率先往厅内走去。
赵婉宁得意地勾起嘴角，朝李嬷嬷使了个眼色：“继续看着，不到时辰不准起来。”
厅内，珍馐美味摆满了一桌。
季淮澈坐在主位，看着赵婉宁殷勤地给两个孩子布菜。
这些年来她确实把远儿和岚儿照顾的很好。
“爹爹，吃这个。”季云岚献宝似的夹了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季淮澈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窗外。
那个倔强的身影依然跪在烈日下，背脊挺的笔直，仿佛在无声地抗议。
“主君？”赵婉宁注意到他的走神，脸色微冷，但声音依旧温柔：“菜不合胃口吗？”
季淮澈收回视线，淡淡道：“无事。”
院外，苏锦姝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只能咬破舌尖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膝盖早已痛到麻木，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她想，她或许是撑不住了。
树荫底下，李嬷嬷和几个婆子手里攥着瓜子，时不时朝烈日下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吐一口唾沫。
“啧啧，听说她当年可是苏家的掌上明珠。”
“呸！大小姐又如何，现在不就是个连看门狗都不如的哑奴！”
刺耳的笑声扎进苏锦姝的耳膜，她闭了闭眼，将那些恶毒的话语隔绝在外。
膝盖下的碎瓷片已经深深地嵌进皮肉，鲜血混合着汗水在地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她在心中一遍遍描摹着弟弟的模样，他今年该有十六了吧？不知道有没有长高些，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还有，凌飞羽真的……已经死了吗？
想到季淮澈那句‘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她的心脏就像被人活生生撕 裂。
凌飞羽是为了救她才……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砰——”
一声闷响，苏锦姝终于支撑不住，重重栽倒在地！
“哎哟喂！”李嬷嬷吓得跳了起来，瓜子撒了一地，“这、这不会断气了吧？”
旁边的婆子战战兢兢用脚尖踢了踢苏锦姝，“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你疯了？一个哑奴有什么好担心的。”李嬷嬷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去禀告夫人就行了。”
苏锦姝最后的意识，是远处快步走来的季淮澈的身影。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