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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夜晚咳嗽的死老太太
肖琳琳身体没啥大毛病,上午就办了出院。
我们几个打车回学校,本来以为会迎来全校英雄般的欢呼。
最起码,我们寝室那几个货是这么想的。
结果,刚一进寝室楼,宿管阿姨就黑着脸,把我们几个全都给拦了下来。
“王向海!张通!赵鹏!”
“你们几个,可真行啊!夜不归宿!还集体行动!”
她把几张盖着红戳的处分单,一人一张,狠狠拍在我们胸口。
“都给我去教导处领处分!写检查!”
中午。
食堂里。
我正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围在中间,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昨晚的“光辉战绩”。
就在我吹到最爽的时候,我那破手机,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马叔。
“喂,马叔,啥事……”
“老弟!救命啊!”
电话那头,马叔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你现在有空没?赶紧过来一趟!出大事了!”
“你马哥我这回要是看不了,这招牌,就得让人当场给砸了!”
好在周五下午,就两节专业课。
我直接就跟胖子他们说了一声,答应了马叔。
“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你等我,我过去接你。”
马叔的车,是一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的白色破捷达。
我刚坐上副驾驶,他一脚油门,车子“嗷”地就冲了出去。
“马叔,您慢点!啥事儿啊这么着急?”
他腾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
“高新那边,有个城郊村。”
“村里有个姓李的大户,家里老太太没了,八十多了,喜丧。”
“托人找的我,给看看阴宅,点个好穴。”
“我这活儿干得漂亮啊,主家那叫一个满意!”
“结果呢?”
“昨天晚上,出事了!”
马叔把烟头往窗外一弹,心有余悸地继续说。
“昨天晚上,亲戚朋友都在院子里摆的流水席上吃饭呢。”
“那口棺材,就停在灵堂正中间。”
“突然!”
“棺材里头,就传出来一阵咳嗽!”
“咳……咳咳……”
马叔学得惟妙惟肖,我听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老太太,就是肺病死的!”
“当时那场面,你是没看着!”
“呼啦一下!满院子的亲戚朋友,跑得一个比一个快!跟见了鬼似的!”
“都说老太太诈尸了!”
我咽了口唾沫:“那您呢?”
马叔的老脸一红。
“我……我**也害怕啊!”
“但我能跑吗?我跑了,我这风水先生的脸往哪儿搁?”
“我就硬着头皮,从包里掏出我画的符,想往棺材上贴,镇住她!”
“可我这符,刚贴了一半……”
“咳!咳咳咳!”
“那咳嗽,又**来了!比刚才还响!”
“我当时就没绷住,‘妈呀’喊了一嗓子,转身就往外跑,面子是丢干净了!”
我听得哭笑不得。
“后来呢?”
“后来,我只能打电话摇人啊!”
马叔一拍大腿,语气里全是悔恨。
“我找了我一个朋友,正一派的,正经道士!”
“那家伙一来,家伙事儿摆了一地,手里拿着个拂尘,一甩一甩的,那派头,道骨仙风的!”
“又是念咒,又是做法的,还管人家要了一盆黑狗血,说要破了这邪祟!”
“结果呢?”
“结果那道士刚把架势摆开,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
“棺材里头,又是一阵猛咳!”
马叔说到这儿,气得方向盘都快让他给捏碎了。
“我那朋友,当场脸就白了!”
“手里的拂尘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跑!”
“那速度,比刘翔都快!我**拦都拦不住!”
我听他讲完,没绷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他俩这胆子,可真够可以的。
一个风水先生,一个正一派道士,让棺材里的咳嗽声给吓得屁滚尿流,这要是传出去,饭碗都得让人给砸了。
说真的,经历了最近一系列的灵异事件,我这心里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看见点邪乎事就腿软的毛头小子了。
鬼?
有啥可怕的?
反正我有常仙姑和淘气老仙在后面罩着,真遇上不长眼的,大不了就直接给它办了!
车子拐进一个村子,在一栋气派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院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个个脸上都带着愁容。
李家老大是个六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眼窝深陷,看见马叔从车上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迎了上来。
“马……马大师,您可算来了。”
他嘴上虽然还叫着大师,可那眼神,那语气,早就没了之前的恭敬,反倒带着点埋怨。
我能看出来,他心里头,已经把马叔当成个棒槌了。
可当他看见跟在马叔身后的我时,那最后一点客气,也彻底绷不住了。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脸上的怀疑和不耐烦,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马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带个孩子过来凑热闹?”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嫌我碍事。
“老李,你别急,这是……”
马叔刚想解释,李家老大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
“马大师,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
“我娘这事,邪乎得很!您要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了,我们自己再想别的办法,真耽误不起!”
我听明白了。
这是信不过我们,要赶人了。
而实际,他也不用再想别的办法了。
就在我刚踏进李家院子,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又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一辆黑色的奥迪A6,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车门一开,李家的二儿子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满脸堆笑地跑到后座,拉开了车门。
一个穿着唐装,手里盘着串儿,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哥!我把孙大师给请来了!”
李家二儿子扯着嗓子,那口气,满脸的骄傲。
“这位孙大师,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师父,是南派的张真人!”
我压根就没听过什么张真人赵真人的。
可我旁边的马叔,一听见“南派张真人”这几个字,那张老脸,“唰”地一下就变了。
他赶紧往前小跑了两步,冲着那个姓孙的,恭恭敬敬地一抱拳。
“原来是张真人门下的高徒,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