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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醉酒
天刚蒙蒙亮,姜燃就醒了。
昨日陆惟青送聘礼时,约了她今日一同出游。
他的理由是,他们应该趁这几日增进感情,免得成婚时显得过于疏远。
姜燃一想也对,陆惟青求圣上赐婚的借口,可是爱慕她已久。
亏他敢说,到时被人发现,他俩看起来都不熟,那可就完了。
陆惟青大概是发现她爱睡懒觉了,巳时才来接她。
此时离约定的时辰还早,姜燃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了床。
没想到刚用完早膳,就听得通传,工部尚书的夫人求见。
尚书夫人此前与她并无交集,姜燃猜想,大概是因为定亲的事,才来走动走动。
没想到她找上门来,竟是想要买一处远郊的庄子。
那庄子原是陆惟青名下的,在聘礼单子里,现在成了她的。
“反正我也要被休了,趁早给自己找好去处。”
尚书夫人语出惊人,姜燃又不敢多问,好在回忆了一会儿,就想起许柔嘉倒是跟她说过这个八卦。
传闻这尚书夫人是采药人出身,几年前工部尚书去蜀地修建堤坝,正遇着洪水被冲进河里,险些丧命,是这采药女救了他。
尚书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回京后跪断了十块砖,磕头磕碎了二十片瓦,才求得家里松了口,娶了她为正妻。
但这尚书有一青梅竹马,这些年在江南养病,难不成是这小青梅要回来了?
“夫人,这庄子刚过到我名下,我还没理清头绪呢,要不您先等我几日?”
姜燃不愿明说,她也不想动陆惟青的聘礼。
谁知道这婚事能维持多久,指不定他们马上也和离了,这么些财产扯起来也费神。
“或者还有个法子,我名下本来也有个远郊的庄子,我让人带您去看看。若是满意,那个庄子立刻就能过给您。”
姜燃知道她着急买,那处庄子是很别致的,打理的人也勤快,想来尚书夫人能看得上。
果然,夫人一听有别的选择,谢了姜燃,欢欢喜喜地跟管事的去看了。
处理完这事,陆惟青已经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了。
姜燃整理了一下仪容,小跑着出了门。
“等很久了吧?”
陆惟青见她来,放了手中的书,淡淡道:“刚到。”
姜燃渐渐习惯了和他相对而坐,利索地上了车,顺手抱起汤婆子,又拈了块糖糕。
对于陆惟青选小点心的品味,她是很认可的,没一会儿就吃得心满意足。
这次去的地方有些远,一个时辰还未到,姜燃吃饱喝足,已经打起了瞌睡。
“到了。”
总算到了。陆惟青嘱咐她裹好披风,再下车。
姜燃下车一看,可巧了,正是刚才尚书夫人想买的那处庄子。
景色确实不错,举目望去,还有一条细长的河水从旁边流过。
见他们到了,有人递上钓杆和木桶。
“上次看你挺喜欢钓鱼的,带你试试寒江垂钓。”陆惟青将她脖颈处的毛领紧了紧,又吩咐人在岸边燃了炭盆取暖。
走近了才发现,那条河已结了冰,有几个砸开的窟窿,要坐在窟窿边上钓鱼。
姜燃捂了捂冻红的鼻头,寒冬腊月的,难为他想出这种法子增进感情。
她试着踩了踩冰面,脚又缩了回去。上次游湖掉了三个人下去,这冰面要是掉下去,可没那么好运气了。
陆惟青见她害怕,率先找了个窟窿,搬着板凳坐下,不一会儿就钓上来一条银光闪闪白条鱼。
姜燃看他没事,心里痒痒的,也摩拳擦掌开始钓鱼。
还别说,此处鱼情甚好,才一刻钟,他们就钓上来六七条鱼。
“回吧,太冷了,一会儿又嗓子疼。”
陆惟青催了她几次,姜燃都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收了她的鱼竿,才乖乖往回走。
庄子里热闹,为了这顿饭,大家都早已忙碌了起来。有打糍粑的、酿新酒的、煮刨汤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好多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引得姜燃馋虫发作。
她靠着炭盆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开席,她钓上来的那几条小鱼,还摆在正中间的位置,成了一道大菜。
姜燃迫不及待地品尝,险些鲜掉眉毛。这些菜卖相虽然不及酒楼里好,但重在原汁原味,新鲜可口。
“慢点吃,试试这个。”
陆惟青给她倒了一杯米酒,姜燃凑过去闻到酒味,很自觉地说:“我喝不了,我酒品差。”
她酒量不是一般的差,喝三杯就要发酒疯。酒品也是相当差,姜桓和姜川加起来都制不住她。
姜燃咽了咽口水,虽然很想喝,但还是别在陆惟青面前丢脸了。
“这是桂花米酒,不醉人的。”
“传统的姑苏人家,会在冬至喝冬酿酒。一般是用糯米,加上桂花酿造的。”
原来今日是冬至,过节喝一喝不碍事的吧。
姜燃给自己找到了借口,端起来就抿了一大口。
“好喝!”
她眼睛亮了,两口喝完就喊着添酒,不知不觉,咕嘟咕嘟喝了小半壶。
待离开庄子的时候,姜燃走路都有点摇晃了。
“阿燃,怎么米酒都能喝醉啊?”陆惟青无奈,实在没想到她酒量差到这种程度。
姜燃哪能让他看不起,手一挥推开他,“没醉!谁说我醉了?我还能走直线呢,不信你看。”
她卯着劲,跌跌撞撞往前冲,东倒西歪,偏偏速度还挺快的。
陆惟青一个没跟上,姜燃险些表演了一个倒栽葱,田埂跳水。
他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往马车走去。
姜燃昏昏沉沉,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胸膛,嘟囔了句:“这庄子我喜欢,不卖。”
“谁要买这庄子?”
“尚书夫人。她夫君喜欢上别人,要与她和离,她想搬出来。”
陆惟青眼神一暗,循循善诱道:“那你为什么不卖?”
“我怕到时候你要与我和离,让我再把庄子赔给你,给别人做聘礼去。”姜燃醉了酒,口无遮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陆惟青真不知道,这小姑娘每日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好不容易娶到她,捧在手心里都怕她摔了,怎么可能与她和离。
她真像只小猫儿,一下让他欢喜,一下又挠得他心里又酸又痒又疼,真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陆惟青惩罚似得,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姜燃张着嘴喘了两口气,猛地抬了下巴,一口咬在他虎口处,还嘟囔着:“桃荔,别闹。”
陆惟青任由她咬着,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意。
好在,她喊的不是别人。
不然,他怕自己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