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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元见状瞳孔骤缩。
他从未见过晏清这般模样。
这般……勾魂摄魄。
萧凌元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一股陌生的燥热在体内窜起，直冲下腹。
该死！
萧凌元暗骂一声，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异样。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晏清的手腕。
触手滚烫，细腻的肌肤仿佛能灼伤他的掌心。
萧凌元眸色一沉，手起掌落。
一个手刀精准地劈在了晏清的后颈。
晏清哼也未哼一声，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萧凌元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
怀中的身躯柔软纤细，满是醉人的甜香。
……
晏清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床榻上。
周围是淡淡的檀香，而非醉春风的脂粉气。
她缓缓睁开眼。
头还有些昏沉，但身体那股难受的燥热已经褪去。
“醒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晏清转头，便见萧凌元坐在不远处的圈椅上，正看着她。
见晏清转醒，萧凌元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条略微柔和了些。
晏清坐起身，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茶……
之后便头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醉春风那些大胆的女子，还有萧凌元那番调侃，晏清的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偷偷抬眼看向萧凌元。
却不想，正对上萧凌元的视线。
四目相对间，晏清竟看到萧凌元那张素来冷硬的脸，也罕见地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
萧凌元……他竟然也脸红了？
晏清微微一怔。
萧凌元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眼神飞快地躲闪，甚至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随即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像是要掩饰什么。
晏清看着萧凌元微红的耳根，只觉萧大将军，也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狠绝冷漠。
提到醉春风时，竟也和自己一样脸红。
却不知，萧凌元脸红。
是因为总是回想起晏清中药后的媚态……
二人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醉春风的事。
最后还是萧凌元率先打破了尴尬，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硬：“用膳吧。”
简单的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
晏清轻轻颔首。
侍女将精致的菜肴布满桌面。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饭后，萧凌元起身，打算带着晏清在将军府转转。
晏清正有此意，便跟着萧凌元走出了房间。
萧家旧府，虽已修葺，却依旧难掩岁月侵蚀的痕迹。
廊庑相连，庭院深深。
即便显出年岁，仍能在亭台楼阁见，依稀窥见当年的恢弘气派。
只是如今，少了人气，多了几分萧索与孤寂。
似是被眼前的景象影响到，晏清情绪不高。
垂头便看到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缝隙间生出几点倔强的青苔。
风吹过，卷起几片叶，在空旷的庭院中打着旋儿。
晏清一路沉默地看着，感受着这座府邸的过往。
不知不觉，二人竟走到了一处肃穆的房屋前。
黑漆的匾额上，刻着“萧氏宗祠”四个大字。
祠堂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森然。
萧家家祠供奉着萧家列祖列宗，他们大多都是为国捐躯的萧家将士。
方才在晏清面前还有几分不自在的萧凌元，在看到宗祠的瞬间，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
本就冷峻的脸庞，此刻更是寒霜密布。
浓烈的噬人的戾气，从萧凌元身上散发出来。
晏清心头一凛，绕是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萧凌元身上突如其来的寒意与杀气惊到。
萧凌元却并未看晏清。
目光死死盯着那紧闭的祠堂大门，仿佛要将其洞穿。
半晌，萧凌元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与质问：
“祭奠萧家阵亡将士的要求，陛下还是不同意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带着彻骨的寒意。
晏清的目光，越过萧凌元的肩，望向祠堂。
仿佛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灵位。
每一个灵位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段不该被遗忘的忠魂。
晏清的眼神，变得复杂。
她没有立刻回应萧凌元的质问。
在片刻的沉默后，晏清深吸一口气。
随即，在萧凌元错愕的目光中，她对着萧氏宗祠的方向，郑重地屈膝，下跪。
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额头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堂堂一国之君，九五之尊。
竟对着臣子的家祠，行此重礼。
萧凌元瞳孔微颤，显然未曾料到晏清会有此举动。
周身的戾气莫名消散了许多。
但脸依旧冷着，没有半分缓和。
晏清缓缓起身，乌黑的发丝有几缕垂落颊边。
她直视着萧凌元，目光清亮而坦然。
“我是皇帝，晏氏的皇帝，理应对萧家当年为国捐躯的将士忏悔。”
晏清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但我，也是先帝的女儿。”
“为人子女，不能不孝。”
这番话，解释了她方才的行礼，也点明了她的立场与为难。
萧凌元眸色微动，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晏清迎着萧凌元的目光，语气一转：
“至于你所提出祭奠萧家阵亡将士的要求……”
她顿了顿，继续道：“萧将军，可敢与我打个赌？”
萧凌元闻言挑了挑眉，眼底露出一丝探究。
“说来听听。”他示意晏清继续。
晏清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
“当年萧家之事，迷雾重重，疑点众多。”
“你可愿，与我一同查清当年所有的真相？”
“若查明，果真是先帝判断失误，铸下大错……”
晏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便依你所言，以天子之仪，亲祭萧家英魂，昭告天下，还萧家清白！”
话音落下，晏清再次转头，目光灼灼地与萧凌元对视。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坚定坦诚。
看着这样的晏清。
萧凌元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几乎就要点头应允。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及时止住。
萧凌元冷下脸，对着晏清说道：“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