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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过了三个月。
经过闻经武的帮助，晏清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瑟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傀儡皇帝。
帝王之术，纵横捭阖，闻太傅倾囊相授。
即便只知微豪，晏清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眼中的光芒一日比一日坚定。
她对朝堂的恐惧，已经在闻经武一次次的推演与剖析中减少许多。
闻太傅也把晏清的进步看在眼里。
见时机成熟，闻太傅便通过闻经武传递消息。
决定第二日早朝，与晏清里应外合，助宁贵妃以太后的身份迁入慈宁宫。
这也是晏清登基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
……
天刚蒙蒙亮。
晏清去往早朝的路上，脚步明显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玄黑的龙袍下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救母妃出来了，晏清便止不住激动。
早朝时，高踞龙椅之侧的萧凌元，目光不时扫过晏清。
萧凌元察觉今日的晏清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他微微眯眼，却也并未深究，依旧是那副掌控一切的漠然表情。
在萧凌元眼中，晏清不过是他掌心的一只雏鸟，生死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翻不出浪花。
早朝按部就班。
几位大臣启奏一些琐事，萧凌元听得漫不经心。
晏清端坐其上，大部分时间都和以往一样沉默着，只在必要时轻轻“嗯”一声，表示听到了。
但今日，晏清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
萧凌元眼角余光瞥过，见状微微挑眉。
此时无人再有事启奏，萧凌元便决定退朝。
“无事便退……”
不等萧凌元说完，就被闻太傅打断。
“臣，有本奏！”
闻太傅走出，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
随即朗声道：“启奏陛下，宁贵妃乃先帝所封，亦是当今陛下生母，如今屈居牢狱，于情于理不合。恳请陛下下旨，册封宁贵妃为皇太后，移居慈宁宫颐养天年！”
话音落，朝堂霎时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众臣皆垂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萧凌元的目光对视。
唯有寥寥数位与闻太傅交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附和。
“臣等附议！”
萧凌元嘴角勾起，带着惯有的讥讽。
“太傅老糊涂了不成？”
刚要开口回绝。
“准奏！”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
晏清端坐于龙椅上，声音虽仍带着几分稚嫩，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直视着萧凌元，一字一句道：“朕，册封生母宁氏为皇太后，即刻移居慈宁宫！”
萧凌元瞳孔暗了暗，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皇帝”。
荒谬！
萧凌元几乎要嗤笑出声。
不等他发作，闻太傅已然领着附议的几位大臣跪倒在地。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萧凌元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阴沉着脸，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老臣，又瞥了眼面色平静却眼神坚定的晏清。
不得不默认了闻太傅的请奏。
晏清心中有些诧异，凭借以往萧凌元对自己和母妃的态度，本以为不会这么容易达成。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萧凌元。
愕然发现，萧凌元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反而带着玩味。
像是猫捉老鼠时，故意放纵猎物的戏谑与审视。
晏清心下暗道不好，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果然。
当晏清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前往慈宁宫时。
看到的便是紧闭的宫门与门外肃立的带刀侍卫。
侍卫皆是萧凌元的人。
“陛下请回。”为首的侍卫面无表情，语气森冷。
晏清攥紧了袖中的手。
“朕要见母后。”
“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侍卫寸步不让。
“放肆！”晏清厉声道，“朕是皇帝！”
然而，无人理会她的愤怒。
显然这些侍卫眼中只有萧凌元，没有她这个皇帝。
就在晏清与侍卫对峙的时候。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从慈宁宫内传出。
“母后！”晏清脸色骤变。
母后定是生病了……
晏清担心不已，不顾一切地想往里冲。
“让开！”
侍卫的长刀出鞘半寸，寒光凛冽，拦住了晏清的去路。
此时，一道慵懒而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皇帝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晏清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
萧凌元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眼神像在欣赏一出有趣的闹剧。
“萧凌元！”晏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对母后做了什么？！”
萧凌元缓步上前，颀长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
他走到晏清面前，突然伸手捏住了晏清的双颊。
力道大得让晏清痛呼出声。
被迫仰起头，对上萧凌元的脸。
晏清看向萧凌元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恨。
萧凌元看着晏清这副模样，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放心。”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阴冷，“她还不到该死的时候。”
晏清闻言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最怕的，便是萧凌元对母后下手……
萧凌元察觉到晏清细微的表情变化。
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但她也别想好活。”
话音未落，萧凌元猛地甩开晏清的脸。
晏清被甩得踉跄一步，脸颊火辣辣地疼。
萧凌元再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晏清稳住身形，下意识想到当初为了折磨自己，萧凌元是如何面不改色地让自己吃带下带毒的饭食……
想到母后此刻可能也正遭受着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与绝望。
她的身体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她不能让母后承受她那样的痛苦！
晏清红着眼，再次想要冲进慈宁宫。
可萧凌元留下的侍卫如同铁铸一般，无论晏清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慈宁宫的宫门，对晏清而言，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透过宫门缝隙，晏清隐约能看到院内萧索的景象。
没有宫人侍奉，一派冷清凄凉。
母后名义上是进了慈宁宫做太后，可实际上，不过是被萧凌元换了个地方囚禁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晏清下意识感到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