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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泛舟臊眉耷眼,溜达回战红翎身边。
“今天的知县姐姐为何如此冷淡,是来‘那个’了吗?”
战红翎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不屑与将死之人说话。
现在的孟泛舟在她眼里,与尸体相比,只多一**气而已。
车队沿着官道,继续行驶。
木轮碾过土块,灰扑扑的车辙在身后绵延成线。
烈日当空高悬。
像只烧红的铜盘倒扣下来,每一寸阳光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午间日头最毒的时候,苏雅雅让车队在路边寻了处阴凉地方停下休息。
孟泛舟几次想往马车跟前凑。
殊不知,战红翎已经把他的“豪言壮语”一字不落地转告给了美女县尊。
以至于沈小白现在一看到小孟就想笑。
又怕绷不住坏了引贼上钩的大事,只得每次都让衙役们把这家伙叉到一边去。
车厢里,苏雅雅对着羊皮地图推演。
“前面不远有个落霞坡,路窄林密,是个适合劫车的所在。”
她抬眼看着沈小白易容的自己,总感觉像是在照特别清晰的镜子。
“届时你假装去林子里解手,二丫跟在你左右,清瞳暗中埋伏,红翎负责策应,如何?”
——合理。
沈小白点头表示认同。
——二丫横练功夫防御最强,保护我的安全。
——鹿姑娘轻功牛批,适合紧急奔袭。
——暴力狂是本靓仔的形象,不适合跟着去。
——让她守着车队,一有动静,直接就是一个大鹏展翅!
“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是那孩子。”
沈小白开了个玩笑,又问:“沿途的乡村怎么办,真过去催粮?”
苏雅雅摇摇头:“让红翎带两个衙役去催催乡正也就是了,车驾若是过去,难免会把**贼引到村子里。”
大虞律规定:百户一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分别由里长、亭长、乡正负责各自管辖的百姓,再由知县统筹。
沈小白随手拍了个马屁:“县尊大人果真是爱民如子,有大人做知县,实属钱江百姓之福!”
他抻了个懒腰,道:“我下车转转,车里闷得慌。”
一下马车,沈小白便唤出罪恶罗盘。
美女县尊推算的再准,还能有他这“龙珠雷达”精确?
开挂的含金量你懂不懂啊,姐姐。
沈小白扫视罗盘。
发现**贼们已经分成了前、后两拨。
一拨人绕道赶超到了车队前面,另一拨在车队后远远地缀着,混在过往的行人当中。
沈小白看了一会,还真找到了一点“钓鱼”的感觉——钓鲨鱼。
没过多久,苏雅雅也走了下来,两人并肩坐在树荫下的青石上。
苏雅雅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沈小白扇风,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丫鬟。
战红翎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冷得能杀人。
“县尊大人,还是让卑职伺候您扇风吧!”
她不等沈小白拒绝,劈手从苏雅雅手里夺走蒲扇,退后半步,接连使出“力劈华山”!
霎时间,狂风骤起!
苏雅雅零散的发丝掀起来,糊到了沈小白的脸上。
也捎来一阵令沈小白心旷神怡的女子馨香。
随行的捕快、衙役们顿时交换起暧昧的眼神,喉咙里发出一阵无声的:“喔——”
“沈捕快真勇啊,竟敢如此直白地讨好县尊!”
“可恶,我也想给县尊大人扇风,就是没他这么厚的面皮!”
“你们看,县尊大人竟然没有拒绝他!”
“**!长得俊果然能当饭吃,这个死小白脸!”
“欸!县尊也是人,是女人,是已经二十多岁的单身女人,沈捕快这样的帅小伙,她能不喜欢?”
“而且我听说,沈捕快那方面的本钱……”
说话的衙役伸出手,在地上写了个“大”字。
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又添一笔,变成了个“木”字。
众柠檬顿时酸味更浓了。
另一人问:“吹吧你!他的大小,你怎知道?”
“嘿嘿,巫姑娘给他验身查字的时候,我在旁边瞄到的。”
那人笑得一脸**兮兮,又转向陶恒:
“对了班头,你家闺女到说亲的年岁了吧,不考虑沈捕快一下吗。”
陶恒“啐”了一口。
“考虑个屁!没看见人家使劲攀高枝儿呢吗。”
众柠檬又是一阵发酸。
“不行,县尊瞧不上咱们,他姓沈的也别想独占!”
“等这次公干回去,咱们请他去芳嫦院勾栏听曲,然后再透露给县尊知晓,让县尊讨厌他!”
“好主意!同去!同去!”
一群柠檬精窃窃私语,对敢于摘桃子的“沈捕快”展开了十分歹毒的算计。
其中最谨慎的那个柠檬精,压低声音提醒:
“兄弟们,计划要快,回去就搞!”
“否则姓沈的久在县尊大人面前晃悠,眼光被养得刁了,可就看不上芳嫦院的庸脂俗粉了。”
柠檬吕彬道:“这话在理!”
自从女探花来钱江县赴任,他已有许久没踏足芳嫦院了。
从前只觉那里的姑娘个个娇艳,可自打见了探花县尊,才惊觉其他女子都是**。
剩下的人也跟着点头,谁都没敢承认,自己最近去芳嫦院的次数,其实比以前更勤了。
……
“县尊大人,可还觉得闷热吗?”战红翎咬着牙问。
沈小白淡淡颔首:“尚可,沈捕快有心了。”
其实他早就不觉得热了,甚至想给自己加件衣裳,最好是全套板甲的那种,好挡住战红翎那杀人般的目光。
“呦呵!这大妈哪来的?”
孟泛舟见缝插针地凑过来,上下打量着易容后的苏雅雅,眼神里满是嫌弃。
“粗手粗脚的,模样也不讨喜。”
“县尊姐姐若是缺人侍候,回头我给姐姐送几个机灵点的丫鬟过来,保证您看着悦目,用着舒心。”
沈小白嘴角抽了抽:“来人,叉走。”
——还**识女无数的慧眼呢,连战红翎那么烂的演技都看不穿,在正主面前反复蹦迪,哥这是救你啊!
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扫,罗盘指针死死锁定一个头戴草帽,樵夫模样的人。
这樵夫身形佝偻,左手拎着个酒葫芦,腰上斜斜地插着柄砍柴的斧头,像是刚刚去城里卖柴回来,正顺着官道往车队这边走。
沈小白往樵夫方向瞥了一下眼睛,压低声音说:“看那个戴草帽的……”
战红翎神色一动。
初看时,不觉得樵夫有什么不对。
但凝神细看之下,她眼中的凝重便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