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姜轻语。
而姜轻语身边跟着的,还有谢玉娇。
姜轻语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就连谢玉娇和顾无双也有些惊讶。
谢玉娇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顾无双是没想到姜轻语竟然知道这件事。
众人的反应显然取悦了姜轻语,她踱了两步,轻笑着开口道:“看来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那我就说说。据说,沈时宁被接回镇南王府的当天晚上,阿野哥哥的母妃就上门解除了婚约。容姨当真是明辨是非,一个乡野里长大,出手伤人的女人,怎能配得上阿野哥哥?”
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对姜轻语的话十分认同。
他们看向时宁,都开始指指点点。
时宁站起来,与姜轻语平时后,开口:“看来轻语郡主身边有良医,被长箭穿透,竟然不足半月就能下床了。不过,那一箭显然没能让郡主长记性。要不,再来一箭试试看?”
姜轻语听了这话,只觉肩骨传来刺痛。
大夫说,那一支箭只要再偏一寸,就可以要她的命。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远离了时宁些许。
她看着时宁,眼中带着恨意。
她完全没想到时宁敢射她一箭,更加没想到时宁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她跟外公哭诉,还被一顿训斥。
外公说,既然被人抓了把柄,就安分一些,不然就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心中有恨,面对时宁的时候,不敢掉以轻心。
她看着时宁,说道:“时宁,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你敢对我动手,我外祖父不会放过你的!”
时宁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姜轻语。
姜轻语到底还是退缩了。
她远离了时宁,带着恨意的目光却并未收敛。
那一箭的疼痛,她一定会还给时宁的!
这一次,她不会让任何人抓到她的把柄。
谢玉娇跟着姜轻语离开,脸上带着笑容,心中也万分欢喜。
她之前并不知道裴野和时宁退婚的事情,如今知道了,就确定了上一世镇北王府替裴野求娶的是谢家千金,不是时宁。
这一世,谢家千金只有她,没有时宁。
裴野求娶的,就只会是她。
到时候,必定会人人羡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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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并不知道两人所想,也没有在意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
她目光放远,看着马场上赛**几人。
竟然是来看赛**,自然就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顾无双却早就没了看赛**兴致,她蹙眉看了一眼周围指手画脚的人好,低声朝着时宁道:“镇南王府和镇北王府解除婚约的事情,姜轻语是怎么知道的?”
这人不但知道了,还将这件事传出去了,当真可恨。
“这件事传出去了,只怕会给你造成很大和麻烦!”
这件事,一定会影响时宁的名声的,进而影响时宁议亲。
时宁却不太在意,她笑了笑,说:“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也是会传出去的,何必在意!”
“可是……”顾无双总觉得这件事很不妥。
时宁开口打断她的话:“不是来看裴世子他们比赛的吗?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怕什么呢?”
顾无双被时宁说服了,果然安静地看起比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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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本来以为,解除婚约的事情传开,顶多是哪些多嘴多舌的人说几句不好听的。
只要她不在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时宁没想到,散学的时候,会听到沈星河和裴野打架的消息。
她来到现场的时候,看到凌绝怔拼命拦住要冲向裴野的沈星河。
裴野站在沈星河够不着的地方,微扬着下巴去瞧沈星河,肆意又张扬。
两人都挂彩了。
裴野脸颊有伤口和血迹,衣服有些乱,不太严重。
沈星河伤得更重一些。
脸上好几处伤痕,嘴角都沁着血。
凌绝看到时宁,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沈姑娘,你快过来拦一拦你哥哥吧!我就要拦不住他了!”
时宁走过去,看向沈星河,柔声道:“四哥,你这是干什么?”
沈星河看到时宁,身上暴躁的气质硬生生压下去了。
他说道:“裴野将解除婚约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你都不知道书院那些人将话说得多么难听。我教训一下他怎么了?”
凌绝十分无奈地说道:“沈四,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将这件事传出去的,另有其人,阿野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凌绝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裴野:“阿野,你说句话呀!”
裴野转过头:“没啥好解释的!”
婚约是他要取消的,消息是不是他传出去的,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都是因他而起。
他最开始不知道沈星河的来意,还了手。
他听清楚沈星河的来意后,没再还手,硬生生挨了沈星河好几下,不然凭沈星河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伤不了他。
凌绝翻了一个白眼。
他就该让沈星河把裴野打死。
时宁没理会裴野,走到凌绝身后,看向沈星河,说道:“四哥,算了吧,一会大哥来了,不好交代!”
沈星河听到大哥二字,整个人像是久旱的白菜,蔫了。
凌绝松了一口气,给时宁让出了位置。
时宁走进了两步,仔细观察了一下沈星河的脸,柔声道:“这么好看的脸,若是留了疤,岂不可惜?走,回去,我给你上药!”
时宁说完,伸出手,抓住沈星河的手腕,拽着他离开了。
裴野看着时宁牵着沈星河从自己面前经过,有片刻愣神。
有人跟他说过相似的话。
那人说:“这么好看的眼睛,若是看不见了,岂不可惜?跟我来,我给你治疗。”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已经忘记那人的声音了。
他竟然觉得,那人的声音,跟沈时宁有几分相似。
凌绝察觉裴野的出神,伸出手肘,碰了碰裴野的胳膊,问道:“在想什么呢?刚刚让你解释你为什么不解释?装高冷吗?”
裴野刚要说什么,一个小厮匆匆而来,朝着裴野道:“世子,出事了!王妃突发急症,晕过去了!”
裴野蹙眉,快步离开。
凌绝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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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后,时宁拿出了活血化瘀的药,给沈星河青紫红肿的地方上了药,又拿出金创药,给他有伤口的地方上药。
沈星河本来想拒绝,他想等回到府上,用更好的药。
然而,对上时宁的目光,他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时宁的药涂上之后,沈星河感觉伤口处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疼了。
很显然,这药比府上最好的药,还要好上些许。
他有些疑惑,到底是谁,会随身带这样好的伤药。
“妹妹,你这药从哪里来的?你为何会带在身上?”沈星河问。
时宁也隐瞒,说道:“我自己配着玩的,随后就放在书袋里了!”
沈星河:……
妹妹懂配药?
这么好的伤药,就只是妹妹配着玩的?
沈星河感觉这些字分开他都认识,但连起来,他就不认识了。
他正要追问,却感觉马车停下来了,外边传来了一个恭敬的声音。
“四公子、大小姐,世子那边派人来传话,让你们回来后,立即去他的书房去见他!”
沈星河:……
-
时宁发现,沈星河对沈晏清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她跟沈星河站在沈晏清的书房里的时候,沈星河腿都在微微发抖。
沈晏清似乎在处理公事,冷了他们半盏茶的功夫,才放下公事,抬头看他们。
看到沈星河脸上身上的伤,沈晏清淡漠开口:“上过药了?”
沈星河立即点头,如倒豆子一般,说道:“妹妹的伤药简直是绝品,刚涂上就不疼了,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沈晏清开口打断他的话:“既然不疼了,就去祠堂跪着吧!今晚的饭也不用吃了。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沈星河:……
“大哥……”他还想给自己求求情。
然而,沈晏清抬起下巴,声音冷漠:“嗯?”
沈星河当即怂了,说道:“我马上就去跪着,今晚绝对不吃饭,也不睡觉!”
说完,他麻溜地走了。
离开前,他还给了时宁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时宁冲着沈星河弯了弯嘴角,随后安静地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去看沈晏清。
沈晏清看向时宁,只觉得头疼。
“沈时宁,你可知错?”沈晏清到底还是说了一句。
时宁坦坦荡荡地道:“不知,请大哥明示!”
沈晏清一噎。
时宁回来后,闹出来的事情不少,可真要说出她错在哪,他确实也说不出来。
他就感觉,这个妹妹,比之前的谢玉娇,要难搞多了。
而且,之前那个谢玉娇,是害怕他的。
但眼前的沈时宁,丝毫不怕他。
之前的谢玉娇,因为好几次被抓到虐待下人,祖母也知道她的秉性,所以不太护着她。
可沈时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祖母是格外宠她。
沈晏清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之前让你改学双面绣,你为何至今没有照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时宁毫不畏惧,说道:“我记得我义正辞严地拒绝你了!大哥,你是没听到,还是没将我当作你的妹妹?”
沈晏清:……
他咬牙,说道:“沈时宁,这次由不得你胡闹了!和镇北王府退婚的事情,在书院传开了。很快,不利于你的流言就会传开!很快,不利于你的流言就会传开!你若是没有一技之长,以后议亲,会十分艰难!”
时宁稍稍点头,说道:“大哥言之有理。”
沈晏清有些意外:“你同意了?”
时宁摇头:“可我根本不在乎大哥说的,所以,我不同意!”
沈晏清:……
时宁说道:“大哥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没有,我去拜见祖母了!”
沈晏清忍了忍,最后开口说:“我跟你一起去。”
时宁疑惑地看着沈晏清。
沈晏清已经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时宁只能跟上。
-
一路上,时宁都很疑惑沈晏清为何跟自己一起去拜见老王妃。
直到沈晏清开始跟老王妃说起书院里发生的事情,她才明白,这人是要告状!
“我的意思是,让妹妹去学一两年双面绣,将来参加朝廷举行的双面绣考核,有利于正名。祖母意下如何?”沈晏清温声道。
老王妃觉得有道理,她看向时宁,说道:“宁宁,我觉得你大哥说得有道理,你考虑考虑?”
时宁当即点头:“祖母,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只是祖母,四哥是为了维护我,才跟裴世子动手的!大哥不由分说,就处罚四哥,是不是欠妥?难道大哥是想要四哥看着我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吗?”
老王妃觉得时宁说的也有道理,她看向沈晏清:“晏清,你弟弟虽然行为欠妥,但他维护妹妹的心是没有错的!这次就算了吧!”
老王妃说完,朝着一旁的嬷嬷吩咐道:“去祠堂把四公子带出来吧!”
沈晏清:……
沈晏清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外边有人通传。
“镇北王府的裴世子来了,说要求见老王妃!”
沈晏清脸色难看:“他还敢来了?”
妹妹刚回来,他就让他母亲来退婚,如今还将退婚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竟然闹上门来了。
裴野他怎么敢的?
沈晏清朝着老王妃道:“祖母,我去把他赶走!”
说完,沈晏清转身离开了。
老王妃没说话,而是拉着时宁,问她在书院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去接沈星河出祠堂的嬷嬷就回来了。
“四公子听说裴世子来了,怒气冲冲地过去了,他和世子一起将裴世子赶出门去了!”嬷嬷回话道。
老王妃点点头,随后问:“裴家那小子回去了?”
嬷嬷摇头:“裴世子被赶出去后,在门前跪着,并未离开!”
老王妃讶然。
她看向时宁,欲言又止。
时宁笑了笑,说道:“裴世子求见祖母,兴许有什么急事。虽说,婚约不再,但两家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祖母不如见一见吧!”
老王妃本来就是怕见裴野让时宁不舒服,听她这样说,朝着那嬷嬷道:“你去把裴家那小子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