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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宫,景盛帝余怒未消,脚步匆匆地踏入金銮殿,还未落座,便急切地对身旁的李公公吩咐道:“快去将周尚书叫进宫来,另外,通知顾景荣也即刻前来。”
李公公微微躬身,领命后便一路小跑着去传达旨意。
不多时,金銮殿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的闷沉。
淑妃瑟缩着身子,独自跪在大殿中央,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她面色惨白,身子时不时地轻轻颤抖,满心都是恐惧和无助。
皇后端坐在景盛帝旁边,姿态优雅却神情傲慢,眼眸中满是轻蔑的意味,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淑妃。那目光,仿佛要将淑妃刺出几个洞来。
淑妃的父亲周维康匆匆赶到,快步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跪下行礼,声音洪亮:“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紧接着,顾景荣也走进殿内,神色带着一丝紧张,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景盛帝面色阴沉,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众人,并没有让周维康起身的意思,而是语气冰冷且带着质问地说道:“周爱卿,你可知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事?”
周维康一脸茫然,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完全猜不透女儿到底犯下了何事,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忙惶恐地说道:“微臣不知,还望皇上提示一二。”
景盛帝被周维康的不知情彻底激怒,他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地对着淑妃吼道:“淑妃,你自己做的龌龊事情,你自己说!别在这装哑巴!”
吼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淑妃身子一抖,吓得几乎瘫倒在地。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嘴唇哆嗦着说道:“父亲……我没有,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今日本是约了表哥商议些家中琐事,不知为何……突然就浑身发热,意识不清了……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求皇上明察啊。”
淑妃说得声泪俱下,身子伏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周维康听了女儿的话,心中大惊失色。
可还没等他开口,景盛帝已然愤怒地打断淑妃的话:“哼,被冤枉?茶楼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和那男人搂抱在一起,你还有何可说!”
淑妃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裙摆早已被冷汗浸得发皱,可她仍挺直着脊背,试图从皇上眼中寻到一丝往日的温情。
“妹妹。”
皇后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与严厉,“此次你真的是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也没有顾及皇家的颜面。”
她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目光扫过淑妃苍白的脸,“本宫还听说,你此次出宫是偷溜出去的。你说是为了家中琐事,不知周大人家中出了何事?”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周维康心下一颤,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挣扎。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女儿大势已去,为了自己的儿子及一家人的安危,他只能放弃这个女儿了。
他深深叩首,声音在寂静的殿中格外清晰。
“回皇后娘娘,微臣家中并无事发生,而且微臣也不知道淑妃今日出宫了。”
一句话,如同一盆滚烫的热油,狠狠浇在淑妃心头。
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嘴唇翕动着,连声音都在发颤:“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
她知道今日出宫没有知会父亲,可之前出宫父亲都是知道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这么说。
周维康却根本不看她,反而加重了语气,字字如刀:“婉清,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到底为何要与刘志有染?”
“刘志”二字一出,殿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淑妃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少年音突然响起:“母妃,您怎么如此糊涂啊!”
淑妃循声望去,只见十六岁的顾景荣红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真的信了那些污蔑。
“父皇对您一直都挺好的,您怎能偷溜出宫与他人私会了?”
顾景荣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当然知道母妃是为了什么出宫,都是为了能够尽快出了顾景煜和上官婉儿二人。
他也知道母妃找到的刘志,是为了让刘志帮助于她,趁着顾景煜颓废之际,直接斩草除根。
可刚才父皇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刺骨,他看到皇后嘴角那抹得意的笑,便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他不能被母妃连累,他还要活着,这样才能够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淑妃看着儿子含泪的眼睛,又看向父亲低垂的头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她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生她养她的父亲,一个是她拼尽全力也要护周全的儿子。
可现在,他们为了各自的前程与安危,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向了万丈深渊。
淑妃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终于无声滑落。
她没有再辩解,也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心一点点沉入无边无际的寒潭。
殿中的烛火噼啪作响,映着她单薄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浓重的黑暗彻底吞噬。
皇后端坐在旁,将众人的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
看着淑妃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无助地哀求,周维康一脸慌乱又不知所措,顾景荣咬着嘴唇满脸担忧。
皇后心中微微一动,瞬间觉得淑妃也是可怜至极。
只是,这念头转瞬即逝,她在心底冷笑一声,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了?
景盛帝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天空,他在龙椅上猛地一拍扶手,大声下令。
“来人,将淑妃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褫夺其称号。”
淑妃听到这判决,双眼瞬间瞪大,惊恐到了极点,整个人如遭雷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
然而,两旁的侍卫没有丝毫犹豫,架起瘫软在地的淑妃便往外拖去,只留下她凄厉的哭喊声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景盛帝冰冷的目光又转向周维康,冷冷说道:“周尚书,教女无方,官降两级,罚俸禄半年。希望你日后能够吸取教训,将子女教导好。”
周维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额头上冷汗如雨下。他颤抖着身子,低下头悲戚地答道:“微臣领旨。谢皇上恩典。”
最后,景盛帝的目光落到顾景荣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
“至于顾景荣,便在自己宫殿中反思,禁足一个月。望你能好好自省,莫要再牵扯进这些不堪之事中。”
顾景荣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自己不过是被通知前来,莫名其妙就受到牵连。
可面对父皇威严的命令,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头恭敬地回答,“儿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