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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陆通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随即关切地凑近镜头,“苏总,您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又出现梦魇和幻觉了?”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帮您预约何医生?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做心理咨询了。”
苏落落有段时间一直梦魇,被迫接受了一年左右的心理治疗才逐渐减少这种情况。
“不用,我没事。”苏落落淡淡地道。
挂断视频。
她整个人仰靠着办公椅,心头翻涌的疑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五年间她没有发生过意外……
那会不会是更早以前?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落落的太阳穴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按住额头,指甲不自觉地掐进皮肤。
那种感觉就像有把电钻在脑子里搅动,疼得她眼前发黑。
“嘶——”
她踉跄着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冰水浸湿了文件,她却顾不上收拾,只能死死抓着桌沿等这阵剧痛过去。
恍惚间,几个破碎的画面闪过:
——刺眼的手术灯
——冰冷的金属台面
——戴着口罩的白大褂们围在身边
“心率不稳!”
“加大镇静剂剂量!”
……
“哈啊……”
疼痛终于渐渐消退,苏落落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
她重重地喘息着,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浸透,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第一次……
以往每次头痛发作,她都会立刻停止回忆。
但这次,她硬是咬牙挺了过来,竟然真的看到了模糊的画面。
手术灯…白大褂……那些破碎的对话……
那究竟是什么?
是她的幻觉,还是她消失的记忆?
不知道。
苏落落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地皱着。
过去她只是怀疑自己失去了记忆。
但经过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她肯定了这个怀疑。
而更诡异的是,她身边的人似乎都在默契地隐瞒这件事。
为什么?
苏落落环顾四周。
豪华的工作间,富丽堂皇的庄园,她所拥有的一切……
突然都变得陌生。
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苏落落微微攥紧拳头。
既然所有人都想隐瞒,那她就自己查个水落石出!
……
霍氏财团顶楼,空中别墅。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霓虹闪烁。
而室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洒在长餐桌上,映照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晶莹的高脚杯。
餐桌中央,一只硕大的帝王蟹被完美地拆解,蟹壳泛着**的橙红色,蟹肉雪白饱满,点缀着翠绿的香草和柠檬片。
主座上,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优雅地享用着晚餐。
她约莫五十岁上下,却保养得宜,肌肤如雪,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乌黑的长发盘成精致的发髻,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她戴着丝质手套,指尖轻巧地捏着银质蟹钳,慢条斯理地剥开蟹腿,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钢琴曲。
“太太。”李管家恭敬地递上热毛巾。
她接过,轻轻擦拭指尖,红唇微启,“知宴呢?”
李管家低头回道,“少爷今晚约了朋友一起吃晚饭。”
慕容静动作一顿,放下餐巾,端起红酒抿了口,“这家伙跟他爸一样,整天绷着张冰块脸,居然也有朋友愿意跟他吃饭?也不怕被他冷死?”
“少爷只是面冷心热,”李管家笑着解释,“还是有几个知心朋友的。”
“几个?”慕容静红唇微勾,“韩家那小子算一个吧?不过我怎么记得,几年前他们就绝交了。”
李管家嘴角抽了抽,“少爷现在是和顾家二少爷走得近。”
“顾家老二?”
慕容静挑眉,“就是那个从小被扔在国外,前年才回来的?”
见李管家点头,慕容静轻哼一声,“所以这家伙是跟顾二吃饭?”
她晃着红酒杯,连名带姓都不愿叫自己儿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
李管家额头冒汗,“少爷没说具体和谁……”
“呵。”
慕容静冷笑,“你刚才还说有几个朋友,这不就一个?”
李管家尴尬地低下头,没敢接话。
慕容静优雅地切下一块蟹肉,银质餐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最近有没有交女朋友?”
“这个……”
李管家擦了擦汗,“少爷一向注重个人隐私,从没带人回来过。”
“那就是没有。”慕容静干脆地下了结论,将蟹肉送入口中。
“应该是。”李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不过老太太的慈善晚宴,听说少爷带了位女伴。”
“那这不就是有吗?”慕容静缓缓抬眸,锐利的目光直刺向管家,“你说,那个冰山顽石什么时候主动参加过晚宴?更别说带女伴了。”
李管家被盯得后背发凉,“可能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慕容静拿起餐巾轻拭嘴角,“查清楚是谁。”
她眯起眼睛,“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这块冰山开窍。”
两人正说着,大门处突然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嘀”声。
慕容静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说来可笑,作为霍知宴的生母,她对这个儿子总有种莫名的畏惧。
她儿子从小就不爱亲近人,永远绷着一张冷脸,活脱脱就是他父亲的翻版。
脚步声由远及近,霍知宴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微松,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
“少爷回来了。”李管家连忙迎上去。
霍知宴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餐桌时,朝慕容静微微颔首,“母亲。”
没等回应,他便径直朝楼上走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冷硬的声响。
慕容静望着儿子消失在楼梯转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样的相处模式她早已习惯。
霍知宴从小被养在老太太身边,而她长年定居国外,母子俩一年见不到一次,有时甚至几年才碰面。
慕容静望着空荡荡的楼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酒杯。
水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像极了无人察觉的眼泪。
她突然觉得满桌珍馐索然无味。
这些帝王蟹是她特意让空运来的,就因为霍知宴最爱吃。
可惜,霍知宴情愿跟他朋友吃饭也不跟她一起。
“太太……”
李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要给您热杯牛奶吗?”
“不用了。”慕容静摆摆手,声音有些哑。
这些年她频频回国,每次都会精心准备礼物。
去年是拍卖会上抢到的古董怀表,前年是专门定制的袖扣……可霍知宴从没表现出一丝欣喜。
“你说……”慕容静突然开口,“他是不是恨我?”
李管家吓得连忙摆手,“怎么会!少爷只是性子冷……”
“算了。”
慕容静站起身,昂贵的真丝裙摆扫过地面,“把蟹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