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
我们迅速敲定了行动计划。
爷爷、陆瑶、老朴和阿莎先回住处,等傍晚夜色来临之后,按照老蒯提供的地址,去探葛镜吾的老巢,寻找解药和其他可能的线索。
他们开走了另一辆车,带上了必要的装备和爷爷准备的符箓药物,直接前往白鹭乡。
车子在乡间道路上疾驰,窗外景物飞速后退。豹子开车,我则抓紧时间,通过手机和小虎保持联系,同时将我们的新计划以及爷爷他们前往葛镜吾老巢的行动告知了她,让她的人也多留意那边可能出现的动向。
“你们那边压力会很大,”小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根据我的人最新汇报,白守成的手下已经开始在村子外围活动了,以‘施工’、‘检查’等名义,限制外人靠近后王村那片区域。你们打算怎么进去?”
“放心,昨晚我已经观察过,那院子旁边有一片荒废的果园和林地接近,那里远离主要道路,围墙相对低矮,又有树林和荒草掩护。”我回忆着地形,“我们现在先去把‘礼物’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好,然后在外面潜伏下来,等待晚上。”
“好,我会让我的人在那个方向外围接应,同时,在村口制造冲突,吸引对方注意力!给你们进入创造条件!”小虎道,“放好东西后,赶紧撤出,保持静默,等对方抵达后给我一个简短信号。”
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片远离主干道、被荒草和灌木遮掩的土路尽头。这里距离白鹭乡后王村还有大约一里地,但已经能远远望见那座高墙大院的一角轮廓。
我和豹子下了车,从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搬出那个黑盒子。盒子入手冰凉,隔着厚厚的布料和符纸,依然能感觉到里面那股不祥的阴寒之气,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我们背上简单的背包,里面是绳索、钩爪、少量干粮水、夜视设备、防身武器以及爷爷给的几样简单却可能有用的小东西。然后,我们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荒废果林和灌木丛中,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潜行。
时值下午,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林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林子里寂静得可怕,除了我们踩在枯叶上的轻微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树林里,每隔不远就能看见几处老坟,已经很久没有人扫墓了,估计都有些年头了。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但隐约间,似乎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味。
“**,这地方白天都这么瘆人。”豹子低声咒骂了一句,又把黑包裹往上背了背。
我示意他噤声,放慢脚步,更加小心地观察四周。果然,在接近后王村边缘时,我们看到了小虎提到的人——两个穿着普通工装、却眼神警惕的汉子,正靠在村口一棵大树下抽烟,和两个村民打扮的人争执。
“我们以前就是这个村的,回去看看老房子,一会就走,凭什么不让过去?”
“上边说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明天再回吧!”
“可我们都回来了,就让我们进去看看!”
“不行,这样吧,我跟你们过去,看完就出来!”
这几个人拉扯的时候,我和豹子已经快速穿了过去,眨眼之间,就到了废弃的果树园。
花费了比预计更多的时间,才终于摸到了目标院落的东南角外围。
“向先生!”突然,脚下的落叶里传来了声音。
我低头看了好几秒,才看见一个身穿迷彩的人正望着我。
“现在院子里没人,你们要进去就得快点。现在村前村后都有人把守,而我们的人,一共八个,也都埋伏在周边了!”
“谢了!”我感激地点点头。
朝豹子使了个眼色,飞身朝着围墙跑了过去。
大门前已经停了两辆车,这说明,大部队的人还没来。
果园外,围墙高达三米多,但这一段的青砖显然不如其他地方规整,墙上爬满了更加茂密干枯的藤蔓,墙角下堆积着经年的落叶和断枝,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更关键的是,这里远离主屋和院门,相对僻静。
我们伏在一丛茂密的荆棘后面,仔细观察。围墙上看不到明显的监控设备,但不敢掉以轻心。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黑色遮阴网在微风中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就这里了。”
“交给我吧,我去送!”豹子道:“这个我擅长。”
我也没争,确实,不管是翻墙上房、还是溜门撬锁,豹子更擅长一些。
但我还是叮嘱道:“进去之后,只要没人在里面,你什么也不用管,开了锁,把这东西就放在九爷尸体的木板下面,靠近头部一点。然后立刻出来,什么要不要动!”
“放心,我知道深浅,这时候不会胡来!”
豹子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准墙上几处突出的砖缝和坚韧的藤蔓,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爬上去,很快便扒住了墙头。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内张望。
院子内部,比上次夜晚所见更加清晰,也……更加诡异。黑色的遮阴网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使得院内光线昏暗,如同黄昏。那些歪斜的木桩和画满红色符咒的布条,在暗淡的光线下无声矗立、飘荡。散落的骨骸在枯草中若隐若现。主屋门窗紧闭,死寂无声,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外面。
“可以了,把东西递给我!”豹子伸手,从我这拎过木料,一纵身就跳了进去。
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只能蹲在树影下静静地等。
时间过得很快,但我却度日如年。
感觉过了很久,终于听见沙沙声响,豹子一个翻滚,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我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大口喘着粗气,赶紧低声道:“怎么了?不顺利?”
“没!很顺利,就是被吓了一跳!”
豹子告诉我,他进去之后,感觉院子里特别阴冷,那锁上蒙着一层霜,更吓人的是,背上的木料瞬间跟渗出冰一样,冷的吓人。而且,还重了不少,就跟脖子上骑了个孩子似的,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让他惊恐的事,门一打开,他看见葛镜吾竟然坐在门板上。
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九爷的脸变的。
但就这一下,就浑身是冷汗!
“太像了,太像了……也太特么吓人了!我第一次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邪门的方术!”
我示意豹子冷静,顺势躺在了院墙下,用蒿草和树叶盖了盖身体,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期间,我们听到过两次院门开启的声音,有人进出,但似乎只是例行检查或搬运东西,并未深入院子中央,也没有靠近我们藏身的地方。我们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真正开始暗了下来。院子里的光线变得更加晦暗,我听见有人招呼,进去给长明灯火添加灯油,然后远处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
听引擎的声音,来的车不止一两辆。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
我和豹子对视一眼,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正主儿……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