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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雷厉风行处置了钱妈妈，又以低于预期近四成的价格完成了端午采买，还厚赏了府中上下，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效果立竿见影。
国公府后院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不少，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
“啧啧，新夫人真是厉害，钱妈妈那样的老油条，说查就查，说办就办！”
“可不是嘛！听说查出来贪墨了好些银子呢，夫人处置得真痛快！”
“关键是对咱们好啊，你看今年的粽子，那肉馅儿厚的！节赏也比往年多，跟着这样的主子干活，心里舒坦！”
“就是，赏罚分明，该严的时候一点不含糊，该厚待的时候也绝不亏待。这才是真正当家主母的气派。”
“嘘，小声点……不过，确实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克扣咱们份例了。”
“好好干吧，夫人眼睛亮着呢，干得好，说不定也能像张妈妈那样得重用。”
府中风气为之一肃，管事婆子们做事越发尽心尽力，生怕被新夫人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揪出错处。开支账目清晰了许多，不必要的浪费明显减少，整个国公府内院的运转都呈现出一种久违的有序的生机。
沉香院。
沈氏听着心腹嬷嬷汇报府中近况，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赞赏。
她特意将姜宁叫了过去和姜宁一同用午膳。
姜宁见屋子里头除了沈氏之外，王氏和高氏两位长辈也都在，姜宁屈膝给长辈们请安，“宁儿见过婆母，见过二婶婶，三婶婶。”
“宁儿，坐。”沈氏笑容慈和，示意姜宁坐在自己身侧，“端午的事办得极好，干净利落，既立了威也得了人心，还替府里省下了一大笔开销，母亲果然没看错人。”
姜宁微微欠身，态度谦逊，“婆母过誉了，都是儿媳分内之事，幸不辱命罢了。府中积弊非一日之寒，还需慢慢梳理，儿媳不敢居功。”
“不骄不躁，好。”沈氏眼中赞赏更浓，“管家理事你已初露锋芒，往后这府里交给你，母亲是放一百个心。”
沈氏正夸奖着，一旁的王氏忍不住酸溜溜开口，“舟哥儿媳妇倒是个能耐的，刚嫁进国公府不过几天，在府里头做惯了的妈妈已经打发了三个了，连带着我的贴身妈妈都受了一个嘴巴子，到底是奴才不中用。平日里在府里头好好的，却不知道舟哥儿媳妇进门了，奴婢忽然就不听话了，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姜宁听了这话，脸上只淡淡笑道，“二婶婶说笑了，府里头沉疴多，若是想降本增效，定然得将那些自以为是府里老人便可以胡作非为的蠹虫给打发了。听说当今朝堂上，圣上想肃清工部，便外调了一个新官过来，方能有所成效。宁儿如今作为新妇嫁进来，定然不能辜负了婆母。依照着天子行事，总是错不了的。”
这番话不仅仅抬高了自己，也抬高了沈氏，叫沈氏的眉眼也跟着舒展了些。
王氏脸色一顿，只尴尬得咳嗽了几声，只瞧着沈氏笑道，“嫂嫂，你瞧瞧你这个儿媳妇嘴厉害的，我不过跟她开个玩笑，她便有十句等着我。知道的以为是一家子吃午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堂上文官争高低呢。”
“都是一家子，说来说去叫外人笑话。”沈氏只笑着打圆场，看着姜宁话锋一转，“下月十五，宫中举办赏菊宴，皇后娘娘点了名让京中三品以上诰命携家中女眷入宫赴宴，届时你随我一同前往。”
姜宁心中微动。
赏菊宴，名义上是皇家共赏菊花的宴会，实则是京城顶级贵妇圈交际的重要场合，更是各家展示门楣相看姻缘的绝佳平台。沈氏此举，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对这个儿媳的认可和看重，也是将她正式引入皇亲国戚的圈子里头。
姜宁忙不迭恭谨应下，“是，儿媳知道了。儿媳定当谨言慎行，不辜负婆母期望。”
“你行事稳重，我放心。”沈氏满意点头。
沈氏这番话落在旁边坐着的王氏和高氏耳中却如同针扎。往年这种能进宫露脸的机会，沈氏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二房的谢若瑶和三房的谢素昕，尤其是谢若瑶，一直盼着能在这样的场合觅得如意郎君。今年沈氏却只字不提带她们的女儿，只说带着姜宁这个儿媳妇。
王氏忍不住，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试探和酸意，“嫂嫂，这赏菊宴上妃嫔娘娘，王公贵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正是让孩子们见见世面的好时候。我们若瑶和素昕也都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了，您看是不是也带她们去开开眼界？”
高氏也连忙附和，带着恳求，“是啊大嫂，昕儿胆子小，正该多去这样的场合历练历练。有您和世子夫人看着，她们定会规规矩矩的。”
沈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平静地扫过王氏和高氏，“宫中宴会规矩森严，一举一动都关乎家族颜面。若瑶性子跳脱，素昕过于腼腆，往年带去不是言语不当，便是畏畏缩缩，没少让我提心吊胆，生怕她们冲撞了贵人，惹出什么幺蛾子来。今年就不带了。”
她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相看姻缘，自有其他稳妥的法子。宫中那等场合，人多眼杂，并非良选，安心在家待着吧。”
王氏和高氏被沈氏这番话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尤其是那句惹出幺蛾子，更是让她们无地自容。
她们不敢再争辩，高氏只能强挤出笑容应道，“是……大嫂考虑得周全，两个孩子等着日后的机会。”
二人心中却是恨意翻腾，将这份失落和不甘全算在了姜宁头上。若不是她得了沈氏的青眼，这进宫的机会怎么会轮到她一个人独占？她们的女儿又怎会连门都进不去？
姜宁将王氏和高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看得分明，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当没看见。
她陪着沈氏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