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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如电流般穿过众人的脑海。
这个疯子,即是与轻歌同住的人。
她见四周安静了下来,便将草帽往上移,盖住了眼,继续休憩。
轻歌踱步往居住地走去,眼角余光轻瞥了眼那个女人,只可惜容貌被草帽遮住。
她将房屋的玉石门打开,森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漆黑黑的一片,唯有门口泄露进一丝天光,轻歌走进屋内,玉石门合上的那一刻,三簇碧蓝鬼火骤然出现,昏暗幽然,魍魉魑魅。
借着鬼火的淡光,轻歌观察了番屋内的摆设。
两张玲珑翡玉床,分别占据东西两个方向,还有便是一桌一凳,虽然简单,但每个摆设都蓄满了灵气,是尘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越是简单的地方,越能静心修炼。
西面的玲珑翡玉床上有一床叠好的浮云锦被,可见轻纱流离口中的疯子便是睡这张床的,轻歌神思微动,福至心灵,在东面的床上坐下。
她将双手放在床沿,青玉般的光的穿透了血肉,将掌心的血液映照成红色流光,冰凉的触感却不彻骨,异常舒服。
与玲珑翡玉床碰触的刹那,轻歌体内的二十四条筋脉好似在被温养,这玲珑翡玉床,有洗筋伐髓的功效。
须臾,轻歌惊喜的发现,第二十四条赤红煞性的筋脉,正在悄无声息且疯狂的吞噬着玲珑翡玉床上的灵气。
舔了舔红唇,轻歌嘴角噙着一抹妖冶的笑。
她试图将丹火内的灵气牵引而出,化为一道锋刃,尝试性的疏通那条赤红的筋脉,竟是疏通了一些,虽然不大,但于轻歌来说,是意外之喜。
须知,她之前无论如何努力,都撼动不了这条筋脉。
少女盘腿坐在玲珑翡玉床上,竭力修炼。
赤红筋脉就像是个无底洞,玲珑翡玉床上的筋脉源源不断的流入了轻歌体内,转瞬又化为虚无。
嘭!
轻歌蓦地睁开双眼,眨了眨眼睛,呆若木鸡呈石化状态。
轻歌有些傻眼了——
这叫个啥事!
她机械般的低头看去,玲珑翡玉床成了一堆灰烟,而她整个人盘腿摔坐在地上,屁股还有些痛,想揉几下……
等等!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条赤红的筋脉把她的床给弄没了,轻歌欲哭无泪,风中凌乱,才来迦蓝第一天,床就被她给吞噬掉了,总不能去找安溯游要床去吧?
轻歌眼巴巴的看着西面疯子的床,撇了撇嘴。
本宝宝不开心了,没有床睡了,要打地铺了。
轻歌起身揉了揉小屁屁,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往外走去,看看能不能从哪里弄出一张床来。
走至门口,轻歌将手抬起放在九凤手把的上,正要把玉石门打开,刹那间,玉石门却是轰然而开。
一双厉鬼似得眼瞳,一张惨白狰狞的脸赫然入了轻歌的眼,那人周身散发死神般的气息,如墨的黑发有些紊乱,发梢还黏着几片草,女人身材单薄,却异常高挑,脸上布满了众多疤痕,那是匕首飞舞划过的痕迹,错综交叉,似野鬼的残骸。
“夜轻歌?”
女人平视轻歌,声音寡淡。
轻歌眸光阴寒,默认。
疯子绕开轻歌往屋内走,碧蓝的鬼火将她脸上的刀痕映得怵目惊心,疯子停住脚步,望着原先放着玲珑翡玉床上的地方而今剩下一堆轻烟。
她注视了许久,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动作利落的将外袍脱去,躺下,盖上浮云锦被。
轻歌站在门楣处,脊背靠着冰冷墙面,敛眸抿唇。
这个女人,就像是死人一个,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死气,让她心悸。
她突地想起了轻纱流离的话,这是个疯子。
轻歌将玉石门关上,盘腿坐在边角之处,继而修炼。
无忧山下,金蟾鼎内的灵气尽数往北面涌去,悄然的窜入最后一间玉石屋中,自少女身上的万千毛孔钻入,在筋脉内悬浮,汇于两簇妖冶的丹火之中,轻歌双目紧闭,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第二十五条筋脉上,可当她将灵气牵引至赤红筋脉口,这筋脉内的煞气却纹丝不动,根本就疏通不了!
轻歌专心致志修炼之时,西面玲珑翡玉床上的女人,蓦地睁开双眼,目光森然的望着轻歌,脸上的伤疤似是再次裂开了伤口,鲜红粘稠的血自脸颊淌下,滴落着莹白的玉床上。
可仔细看去,女人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狰狞,没有破裂,双目也依旧是闭着的。
此时,轻歌将双眸睁开,黛眉微微蹙起。
她算是明白了,以她吸收来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疏通第二十五条筋脉,至少目前为止,唯一能疏通的只有——
轻歌的视线落在疯子身下的玲珑翡玉床上,咽了咽口水。
少女额上落下一排黑线,头顶似有乌鸦排排列列的掠过……
真是日了狗了,她竟然沦落到对一张床流口水的地步。
轻歌内牛满面,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眸光看向唯一的一扇窗户,窗户外是氤氲的仙雾,雾气之下,隐约可见碧落海。
月色清明,皎洁的白月光洒在深海之上,隔着云雾,如诗如画。
“过来。”
女人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轻歌转头朝床上的女人看去。
疯子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她拍了拍床上旁边的空位,道:“睡觉!”
一个字,言简意赅。
轻歌看了看自己的床如今只剩一堆飞灰,耸了耸肩后走向西面,脱掉软靴,在疯子的床上躺下。
当轻歌的身体全部贴在冰凉的床上时,阴森的风自耳边的刮过,黑色的身影突地翻身而起,如饿狼般。
疯子双手撑在轻歌脸的两侧,脸庞狰狞,双目骇然,她与轻歌近在咫尺,亲昵无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轻歌脸上,“你……不怕我?”
直到疯子言语,轻歌见她没有敌意,才将杀气收回。
“为什么要怕你?”少女淡然若初,疑惑的问。
闻言,疯子愣住,似要爆裂的双瞳,蓄满了惊愕。
是啊,为什么要怕?
“我可是个疯子!”
疯子不依不饶,如跗骨之蛆般,定要问个所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