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被拎回家了。
祈近寒被她那一脚踹的心都伤了,回去的时候,几乎一直都在絮絮叨叨。
他一边说,甚至还一边告着状。
祈愿也从一开始无奈,到无语,再到不耐烦。
祈近寒这**,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骂宿怀是**人,骂她没眼光。
不管祈愿怎么说,他都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反正就是不信。
祈愿也没招了,不信就不信吧。
她跟祈近寒说什么啊,多说一句都是错。
沪海飞京市,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祈近寒骂了两个小时。
祈愿到最后干脆戴上耳机,让祈近寒自己去叭叭了。
她这一走,挺突兀。
因为怕宿怀饿死在沪海,祈愿还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坐火车来沪海,摇摇晃晃一整夜,甚至还极有可能是硬座。
出于同学爱,祈愿都不忍心让他再摇回去。
更何况,宿怀能在沪海给她找到勃艮第产的葡萄,小小的一盘,一千块。
他全身上下可能就只有这么多。
祈愿在他那里感受到了情绪价值,算上答应借给他的钱,两万刚刚好。
宿怀也没矫情,收的很快,并发来消息道谢,称以后会还给祈愿。
祈愿也没说什么,她刚想划出聊天界面,下一秒,她的耳机就被人打掉了。
祈近寒狂躁的声音瞬间响起。
“你还说你没找男模!”
祈近寒看到祈愿的转账界面了,他指着祈愿的手机,一通臭骂。
“什么同学还要你给人家转账!你要给也多给点!微信能转出去多少?祈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祈愿:“……”
谁能给她递把刀?
她先宰了祈近寒,然后再宰了自己。
都**,都别活。
祈近寒发泄完怒火,也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
“你要真喜欢好看的男人,等你成年了二哥帮你找,干净清白的明星,模特,你要多少我给你找多少。”
“但你下嘴之前至少也得先挑挑货吧?花这么点钱,你丢不丢脸!”
祈愿表情冷漠,她转头看向祈近寒,眼神无端显得有点凶狠。
祈愿握紧拳头:“小嘴巴。”
祈近寒:“……”
刚才还一肚子怨气要发泄的男人沉默了。
祈近寒抱着胳膊,他偏头看向窗外,飞机已经快落地,巨大的霓虹之城已经初显雏形。
祈近寒越想越气,他掏出手机,点开祈听澜的消息界面。
祈近寒:你妹疯了你知道吗?
祈近寒:我已经管不了她了,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还跪着求我别伤害他你知道吗?
祈听澜:?
祈听澜:不可能。
祈近寒瞬间更怒了,他承认自己说的是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不是事实嘛?
祈近寒手指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祈近寒:你不信?
祈近寒:我骗你干什么?
祈听澜:……
祈听澜:我知道了,会重视的。
办公室里,祈听澜放下手机,他抬手取掉眼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他目光扫过祈近寒发来的消息,凝视上面文字许久,祈听澜突然眯了眯眼睛。
几秒后,他按开座机。
“会议取消,叫车,回祈公馆。”
对于祈近寒的话,祈听澜只信了一半。
出于他对祈愿的了解,她这个妹妹是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人,真的把膝盖弯下去。
让她跪着祈求向来不对付的二哥,那还不如杀了她。
所以在听到的第一反应,祈听澜是不信。
但很快,祈听澜又理智思考了几秒。
因为人类为了爱,的确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
尤其是在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不清醒,不理智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要说是下跪,就算是让她去跳楼,她也未必做不出来。
祈听澜起身,将重要的文件都放入抽屉上锁。
不管到底如何,祈听澜都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
从小到大,他第一副代表礼物的眼镜,是祈愿送的。
有无数次,她带着自己逃课,出去玩,甚至是偷老师的零食。
他腐烂的人生里,深陷泥沼的根茎,早就被蛆虫蛀空。
向下生长,向下扎根。
阳光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没用了。
但早已习惯的温度,被灼烧的痛是那样熟悉。
所以祈听澜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照耀他的太阳。
祈愿回到祈公馆的时候,偌大的正厅里,茶桌前,沙发上,人基本全都到齐了。
俨然就是一副三堂会审的严肃模样。
祈鹤连苍老的脸上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伸出手:“哎呦哎呦,乖宝宝~”
祈愿瞬间觉得更恐怖了。
“爸爸,妈妈,爷爷,我从外面流浪回来了……”
祈愿现在都不敢再喊他们大名了,只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装乖。
祈鹤连依旧笑眯眯:“回来啦?快告诉爷爷,你去沪海都闯了多少祸,又干了什么好事。”
祈愿:“……”
看着表情冰冷,兴师问罪的姜南晚,和坐在旁边,神态淡淡,一言不发的祈斯年。
祈愿扑通一下,给跪了。
“我忏悔!我有罪!”
祈愿高举双手,一样样把自己的战绩细数。
“我承认我把你们的卡全弄丢了,还威胁小林不许说,我承认我偷偷告诉大哥,把跟另一家的合作给作没了!”
“但是!我是无辜的啊!!”
祈愿捏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手帕,泪流满面,但脸上一滴泪都没有的忏悔。
眼看着她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坐在主位的姜南晚终于发话了。
“这些不重要。”
容颜依旧美丽,皮肤依旧年轻的女人神色冰冷。“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祈愿大喊冤枉:“我没干!我什么也没干!我谁也没打!”
众人:“……?”
谁说你打人了?
祈近寒啧的一声,从后面给了祈愿一下。
“说那个狗男人呢。”
祈愿不满的撅着**,尥蹶子一样还了他一脚。
“都说了没有狗男人!”
祈近寒:“你还装!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已经全给你卖了。”
祈愿:“……”
祈愿愤恨又颤抖的竖起中指:“你爹炸了。”
祈斯年:“?”
瞬间,祈近寒懵了,他下意识瞥了沙发上的祈斯年一眼。
一直想骂但不敢骂,如今突然听到,祈近寒只觉得自己大脑皮层的褶皱全被抚平了。
祈斯年眉头皱紧,他不满的抿唇:“你说什么?”
祈愿:“……”
她到底应该怎么解释,这个你爹炸了,骂的不是祈斯年。
而是某种层次上的父亲。
她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逃过一劫,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她。
祈愿崩溃的向后倒去:“你们都有病,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