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玥？”
凌齐目光看着夜幽洛那回避的目光：“她竟然会做这种事？”
“你来的时候身上衣服本就破破烂烂的了，她给你脱了，是出于好心。”
夜幽洛接着说道：“另外她还给你准备了新的衣服，你一会儿自己出来穿上。”
说话间她指了指旁边石凳上已经准备好的衣服。
这些当然都不是楚歆玥做的，而是她自己做的。
但以她的性子，又怎会承认这些事情？
“是吗？果然不愧是楚仙子，貌美如仙，温柔体贴。”凌齐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夜幽洛顿时柳眉微蹙，然后冷哼一声：“既然她这么温柔体贴，你怎么不让她去救你？哼！”
言罢，她就是气冲冲的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凌齐笑了笑，他岂会不知这一切都是夜幽洛本人所为？
随着夜幽洛进屋，凌齐便是从药池之中一掠而出。
穿好衣服之后，也是朝着屋子里走去。
扯开的胸襟，可以看到他胸膛之上那虚空纹路，这一次并未彻底收敛，仍旧遍布他整个胸膛。
“这一次……我还有救吗？”凌齐接着问了一句。
“没救了，等死吧！”夜幽洛冷声道。
“额……别啊，你可是我的充电宝，你一定有办法的。”凌齐笑着走上来，和夜幽洛坐在一起。
夜幽洛轻哼一声，挪开了凳子。
不过她倒是有些不理解凌齐这话是什么意思。
充电宝？是……宝贝的意思吗？
真无聊，肉麻死了！
“关于你的情况，楚歆玥已经和本座说过了。”
夜幽洛接着说道：“你体内的魔剑……是妖族利用虚空之力加以锻造而成。”
“现在，融合在了你的体内。”
“也即是说……你体内，融合了三种力量。”
“这是那虚空一族一直以来都想做到，但却没有做到的。”
人所修炼的，是为灵力。
而妖所修炼的，是妖力。
虚空一族的，是虚空之力。
按理来说这三者是不可能融合的。
之前那绝地妖域虚空魔池之中衍生出来的盗版凌齐虽然做到了，但寿命并不长久，顶多一两天的寿命。
所以虚空一族控制着他自爆了。
而凌齐……现在体内却是融合了三种力量，却还活得好好的。
那把魔剑带有妖力和虚空之力，再加上凌齐本人所修炼的灵力。
现在在他体内融合。
一直以来虚空一族做不到的，现在凌齐却做到了。
“什么……虚空一族？”凌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当然不知道夜幽洛口中的虚空一族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楚歆玥告诉本座的！”
夜幽洛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将楚歆玥告诉她的所有事情，全都和凌齐说了一遍。
凌齐听完之后顿时眉头微微皱起。
小馋体内那妖王意识竟然复苏了？
而且，这世上除了人族和妖族之外，虚空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虚空一族？
凌齐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每一次梦境，都是自己变成全身散发着虚空幽光的怪物，屠杀四方。
现在看来……那个样子的自己，应该是被虚空之力占据了主导。
然后，成为了虚空一族的存在。
所以，只要能够想办法压制住自己体内的虚空之力，让自己始终主导着一切，那么就不会暴走。
“你好像……会经常做噩梦？”
就在这时，夜幽洛突然问了一句。
这几天的时间，她一直在观察着凌齐的情况。
凌齐偶尔脸色会变得极其难看，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惧的梦境之中。
“真是让人意外呢，举世无敌的你……竟然会做噩梦？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东西吗？”夜幽洛接着笑道。
就凌齐这样的存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害怕的吗？
他难道还怕鬼不成？
梦到鬼了？
听到这话，凌齐苦涩一笑。
他接着挪到夜幽洛面前，抬起双手搭在她的香肩上。
夜幽洛想挣脱，但看着凌齐那突然变得认真的表情，她停了下来。
且看看，这家伙想说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在我眼中可有可无。”
凌齐就这样目光直视着夜幽洛：“但我最起码还有一样的东西是害怕的，那就是……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自己身边的人，害怕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也害怕……失去你！”
此话一出，夜幽洛顿时心头微微一颤。
凌齐倒还是第一次如此正经的与她说这般……像是表白的话。
他还害怕失去自己？
“是因为没了本座，你就无药可救？”夜幽洛接着笑道。
“与这个无关，如若失去了你们，我活着又还有何意义？”
凌齐笑了笑，接着道：“你可记得之前我说过……希望你不仅可以救我，还可以随时杀了我。”
夜幽洛轻轻点头，她当然记得。
所以她的确也在凌齐体内下了毒，只是目前那些毒尚未发作，浓度也还远远不够。
“我告诉你我的噩梦是什么。”
凌齐与夜幽洛四目相对，接着道：“我梦见的……似乎是未来。”
“在未来，我好像……失控了……”
他紧接着，便是将自己梦境之中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告诉了夜幽洛。
目前为止，也只有夜幽洛一个人，知道他的全部。
夜幽洛听完之后，顿时那俏脸就是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你魔化了，然后不分敌我，滥杀无辜？”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确很严重。
凌齐本就是举世无敌的存在，这个举世无敌的存在若是变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这的确……就是一场千秋浩劫！
“所以……你必须想办法控制住我的生死，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也不能是你们，明白了吗？”凌齐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幽洛没有说话，她没有给凌齐肯定的回答。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真的控制住凌齐的生死。
无上极境，完全状态的凌齐。
自己纵然将这天下之毒都用在他的体内，又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完全暴走的他，谁控制得住？
“本座……只能尽力而为。”
沉吟片刻之后，夜幽洛也只有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尽力而为就好！”凌齐苦涩一笑，接着道：“到时候……如若无法杀死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夜幽洛看着凌齐。
“带着所有人……远离我！越远越好！”凌齐沉声道。
他实在是不想滥杀无辜。
如若到时候所有人真的都无法阻拦自己，那就远离自己的好。
最起码，都能活下去！
“好！本座答应你，到时候会竭尽全力带着所有人，远离你！”夜幽洛重重点头。
凌齐既然将他的秘密全都告诉了自己，那自然就是对自己的信任。
自己当然会尽力而为。
至于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凌齐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才是收回手来。
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时间还有三年左右，希望这三年的时间之内，能够想到什么应对之策吧。
“回到现在的问题上来吧。”
凌齐接着缓缓道：“这一次想让我恢复，需要多少时间？”
“不太确定，本座已经派人离开魔岛，帮你收购药材。”
夜幽洛回道：“如若药材齐全，自然能够想办法……让你再次恢复。”
“但……你最好不要再有下次了。”
“如若再有下次，本座可能也救不了你！”
凌齐一次次的消耗，身体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谁救得了啊？
“既然你能与楚歆玥联系，那就随时注意绝地妖域的情况。”
凌齐接着说道：“希望……能够在妖族动手之前，让我恢复。”
“本座自会尽力而为。”
夜幽洛美眸看着凌齐，接着问道：“那么……倘若你真的恢复了，人族……就能够对付妖族了吗？”
对方可是有着三个无上极境。
而人族这边，只有凌齐。
那个独孤箬……只是一道残魂，虽然勉强保留了当年的实力。
但说到底也只是一道残魂。
而且她是附身在有孕在身的洛兮身上，无法全力应战。
到时候……整个人族唯一的顶尖战力，可就只有凌齐一个了。
凌齐能够一打三吗？
妖族大军方面，人族当然无所畏惧。
但巅峰强者，无上极境的大战，那可不是谁都能够左右的。
“能不能对付……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凌齐笑着摇了摇头。
他当然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以一敌三。
但……总该是要竭尽全力去做准备的。
到时候，拼死一战！
该是什么样的结局，就是什么样的结局。
夜幽洛点了点头。
反正，除了殊死一战……也别无选择。
……
选择……本来是没有的。
但是现在，妖族那边，却是突然给了人族一个选择。
绝地妖域外面，边境长城。
此时，浩浩荡荡的大军在长城内外汇聚。
一个个都是手持武器，绷紧神经。
而站在中间城头之上的，是独孤箬，姜泠，还有楚歆玥。
后面是萧倩和萧剑空等人。
整个大兖皇朝，如今几乎各方大军，都是全部汇聚在了这里。
之前在大兖皇朝帝都汇聚的各方江湖高手，此时也都是赶来了这里。
如今对付魔教什么的，所有人当然都已经完全抛之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是种族之战！
所有人当然要团结一致，同仇敌忾！
所以除了大兖皇朝的人之外，其他地方各方势力，各方强者，各方国土的大军，此时也都是有汇聚而来。
各方势力的领头者，此时都是站在长城之上，站在独孤箬身后。
如今凌齐不在，当然对付妖族，一切都是独孤箬说了算。
她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资质。
她可是从上古时期存活到现在的人。
所以，现在就算是姜泠，都愿意将第一主导权，交给她。
而此时，在所有人的对面，那一片荒芜的绝地妖域，一只浩浩荡荡的妖族大军，汇聚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妖王，也即是那妖媚阴邪的花妖，花断雨。
三大妖圣之前因为那虚空生物而重伤，目前尚未恢复，短时间之内他们无法发起决战。
所以现在，他在三位妖圣的吩咐之下，先带领一只妖族大军，前来……扰乱人族军心。
“倒真是庞大的阵容呢。”
花断雨眸光看着边境长城的方向，看着独孤箬等人。
尊天境巅峰强者，各方势力领袖，几乎已经全部来了。
的确是很强大的阵容。
若是妖族没有三位妖圣的话，由他们几个妖王带领剩下的大军，还真就未必是人族的对手。
可惜，现如今妖族有三个无上极境坐镇，人族这点儿力量算什么？
“凌齐呢？他怎么不在？”
花断雨那阴邪的声音接着响起。
“有什么屁话，你直说便是！”
城头之上，独孤箬紫色美眸，冷冷看着花断雨。
“呵呵，我们是来找他的，不是来找你们的。”
花断雨轻轻一笑，接着道：“毕竟……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灾祸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都是一脸困惑。
凌齐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灾祸？这是什么屁话？
凌齐可是人族最强，人族的第一战力，人族的救世主！
“呵呵，你们难道都还不知道吗？”
花断雨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正是凌齐……将我们妖族的三位妖圣释放而出的啊。”
此话一出，所有不知情的人顿时都是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妖族那边出现了三个无上极境，准备和人族来一场大决战。
的确并不知道，那三个无上极境……竟然是凌齐释放出来的？
“呵呵，看来你们的确不知道，那我想……你们更不知道，凌齐若是活着，还会带来更大的威胁吧？”
花断雨冷笑一声。
然后，便是将有关虚空一族，有关凌齐就是打开虚空通道的钥匙这件事，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整个边境长城，各方大军，各方高层，顿时都是一阵躁动！
虚空一族？
比起妖族更加可怕的虚空一族？
只要打开虚空通道，那恐怖的虚空一族便会入侵？
而现在……凌齐就是唯一能够打开虚空通道的人？
如此说来……那凌齐真的就是一个灾祸？
真的就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呵呵，我们妖族其实没什么心思与你们人族为敌的。”
花断雨的声音接着响起：“现在，我们共同面对的问题……是虚空一族。”
“一旦虚空入侵，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必死无疑！”
“所以……现在，你们还有一个选择，我们都还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除掉凌齐！”
“我们妖族三位圣君，并不想无辜屠戮你们人族。”
“我们只求自保，只求不要有虚空入侵。”
“所以……只要你们交出凌齐，我们妖族……便不会发起战争！”
“我们，只要凌齐一人！”
“他一人的命，就能换取和平！”
花断雨的声音，在整个边境长城回荡而开。
顿时让得各方大军各方势力，都是一片哗然。
如若可以的话，当然谁都不想发起一场战争。
因为每一场战争之下，伴随着的都是无数士兵的陨落，无数个家庭的破碎，甚至帝国的灭亡。
而现在，只要交出凌齐一个人，就能免去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这好像……的确很值得！
“荒谬至极！”
就在这时，姜泠的声音夹带着一抹雷霆之力，在整个边境长城弥漫而开。
顿时让得所有人都是安静了下去。
她缓缓走上前来，与独孤箬并肩而立。
而后冷冷道：“人族纵然交出凌齐，你们妖族……当真就不会发起战争？”
“没了凌齐，人族一方更是处于弱势。”
“等待着人族的……便是你们妖族的屠戮！”
“两族交战，你妖族现在却来谈这样的条件？”
“怎么？在种族生死存亡面前，难道……你们妖族，还会讲所谓的诚信？”
交出凌齐妖族就不会发起战争，这当然等于是屁话。
到时候人族毫无还手之力，妖族真的会放过人族吗？
妖族真的会信守承诺不发起战争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诸位，切莫听从他们的妖言惑众。”
姜泠接着高声道：“这般形式之下，可莫要妄图这些异族……会信守承诺！”
听到姜泠这话，所有人都是稳住了心态。
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
一直以来妖族都想吞没人族，怎么可能真的不再发起战争。
“呵呵，我们三位圣君的意思我传达到就是了，至于你们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花断雨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反正……到时候你们人族就算不交出凌齐，也一样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们三位圣君给你们人族一个月的时间做考虑。”
“一个月之后，如若你们还是舍不得牺牲一个凌齐。”
“那就准备好……全部牺牲吧！”
言罢，花断雨便是冷笑着，带着妖族大军转身，缓缓走进了那绝地妖域迷雾之中。
城头之上，姜泠柳眉紧皱，目光在周围扫视而开。
虽然她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虽然妖族的阴谋也已经很明了了。
但也终究会有一些怯战之人，发生了动摇。
“话说……凌齐呢？他去哪儿了？”
有人开始小声嘀咕：“为什么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身上……真的存在着打开虚空通道的钥匙吗？”
“如若有朝一日真的虚空入侵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说不定……说不定妖族说的是真的呢？”
“说不定真的交出凌齐，他们就不会发起战争呢？”
“现在他们不就没有发起战争吗？”
“为什么明明可以现在就动手，却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或许……他们真的会信守承诺呢？”
“……”
许多人都是在背地里小声议论，怀揣着一点根本可以忽略不计的侥幸心理。
看到有人动摇，姜泠也没有责怪。
她只是高声说道：“大兖皇朝会与妖族死战到底，如若诸位惧怕，大可退出此战，且看那妖族……到时候会不会放过诸位。”
听到这话，所有人顿时都是闭上了嘴。
现在要是真的表态了，真的走了，那以后留下的当然会是一片骂名。
所以就算要走，当然也是回头再走。
楚歆玥此时也是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麾下各方江湖豪杰。
“我等江湖人士，侠义当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殊死一战，有何惧之？”楚歆玥接着高声说道。
听到这话，各方江湖豪杰都是重重点头：“我等愿随盟主，愿随陛下，殊死一战！”
交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首先，凌齐若是不愿意，谁能把他交给妖族？
其次，交给妖族了，妖族也决不罢休。
所以，实际上所有人都根本没有选择，唯有殊死一战！
独孤箬此时也是转过身来，面对着所有人。
而后缓缓说道：“那妖族三位妖圣，虽然都是无上极境，但却都只是中期，与我相当。”
“而凌齐实力要在我之上，自然也在他们之上。”
“全面一战，我们……胜算很大！”
独孤箬此话一出，顿时就等于是给所有人吃下了定心丸。
几乎话，就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能赢？那早说啊！
那还怕个毛啊？
“而他们妖族之所以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想必是在惧怕什么。”
独孤箬接着说道：“且不管如何，既然他们要一个月之后才发起决战，那我们……就等着他们的决战。”
所有人都是重重点头，只要能赢，那就无所畏惧。
“在凌齐回来之前……一切你说了算。”
姜泠侧头看着独孤箬：“大兖皇朝各方大军，都可以听你调遣！”
独孤箬并不客气，轻轻点头。
“将刚才的事情，全都转达给夜幽洛，让他告诉凌齐。”
姜泠接着冲着楚歆玥说道。
楚歆玥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联系夜幽洛，将一切全都告诉了夜幽洛…
夜幽洛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告知了凌齐。
凌齐得知妖族竟然要一个月之后才发起战争，顿时就是一喜。
如此一来……时间不就更多了吗？
想必那三个妖圣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暂时无法动手。
当即凌齐就是重重说道：“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这一次，我要真正的完全恢复！”
如若自己当真能够完全恢复，或许……真的可以杀了那三个妖圣。
如此一来……这天下就永远没有什么威胁了。
唯一的威胁，就是自己！
到时候如若实在不行，那就……与那三个妖圣同归于尽。
妖族灭，自己死。
如此一来……天下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