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求娶她
戚荣带着青柯跪地，“太后息怒，我这宫女行事守规矩，不知与太子有何渊源。”
太后对戚荣冷下脸来，低声骂道：“这就是你有眼无珠提拔的人。”她看着戚荣身旁的女郎，生一脸狐媚之态，掩不住的艳丽姿色，更是怒火中烧。
赵桢说道：“祖母息怒，许是出了什么误会。”
太后直截了当地说：“你整日与这宫女来往密切，也不避着人。众目睽睽，能有什么误会？”
青柯攥紧掌心，身边的戚荣用眼神示意她，此时什么都不要说。
赵桢紧皱眉头，说道：“孙儿常去藏书阁，平日确实常与青柯姑娘一起研究画作，却并无越矩之处。”
“你和这燕地出身的婢女混在一起。如何不算逾矩？”
锐利的目光射向青柯，青柯竟从太后眼中看出隐藏的杀意，这宫里果然没一个善人。太后平日信奉神佛，心怀苍生。可遇到这么一条人命，也是想杀就杀。
“阿桢，这种婢女你收着做通房倒也无妨。但不可因此耽误了娶妻大事。从前哀家多是体谅你生病，让你相看官家小姐，你找借口推脱，我也没有追究。谁知被这婢女钻了空子。”
太后的声音透着阵阵寒意：“她既然能勾得你不娶妻，想必是心机深沉。哀家眼里容不得沙子，绝不能让此人迷惑你的心智。来人！把她拖下去。”
此言一出，几个侍卫向内间走来。
赵桢拦住侍卫，目光沉稳而坚定，声音铮铮：“祖母息怒。若真要说嫁娶之事，官家小姐金枝玉叶，若跟了孙儿这病身子，岂不委屈。青柯姑娘从未蓄意勾引，她心思单纯，做事勤恳。若真要追究，也是孙儿敬重仰慕青柯姑娘，她心灵手巧，活泼有趣，就连先前祖母称赞的天灯也是她准备的。”
听他把人夸赞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太后瞪大了眼睛，指着青柯说道：“你难不成还想娶了这个婢女不成？”
太子配婢女？在场的嬷嬷和婢女都面露惊色。
“求祖母成全。”赵桢跪地磕了个响头。
太后最看重的就是这孙儿，静妃死后，她怜悯太子孤苦无依，又担心他遭坤宁宫那位的毒手，便将他抱来自己抚养。
这小儿郎从小行事就有章法，读书刻苦，还常在她膝下念诗。
如今却为了这么一个卑微的婢女忤逆她。
“阿桢，你！你糊涂啊！”
太后气得咳嗽了好几声，一众服侍之人惊恐不已，连忙为太后捶背。
赵桢神情一变，也上前问道：“祖母你怎么样？”
“滚出去！”
太后咳得难受，却伸出手指，骂道：“哀家瞧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祖母了。”
秋菊给赵桢使眼色，说道：“殿下也是，太后娘娘如今病得厉害，你还跟她计较。这不是自讨苦吃。今日之事就当没说过。你们先回去吧。”
戚荣福身，带着青柯往慈宁宫走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竹四的声音：“青柯姑娘留步，殿下留你说几句话。”
戚荣与随后出来的赵桢对视：“殿下知道青柯是我华清宫的掌事宫女。她行事伶俐，我宫里谁不把她当个宝，若真有人无端折辱了她，我定不会轻饶那辜负她的人。”
赵桢郑重地说：“我明白。”
戚荣仔细打量了二人几眼才离开。
青柯叹了口气，朝赵桢走去。
“何必为了保我撒这么大的谎？”
她知道他是好意，可他这样抬高她，说不定太后对她的杀心更重了。
赵桢许久没有说话，宫墙间吹过一阵穿堂风，吹起女郎的鬓发和衣角。
他好想为她拂去唇边的那缕发丝，可这种动作他只敢在她睡着时做，他何时变得如此怯懦了呢？
赵桢低声说道：“若我说那不是谎话呢？”他心里暗暗做了某个决定。
青柯一下子愣住。
见她呆愣的模样，赵桢忍不住笑了笑。
“若你应下我，太后那边你不必担忧。”
青柯不知该说什么。难怪戚荣不慌不忙、十拿九稳，就等着太后来这一剂猛药，赵桢会坐不住。
赵桢看着她说道：“你再考虑。我等你三天，这三天你若想好了，就来东宫找我。”
说罢，他的身影消失在宫巷之中。
***
小石头敲响了青柯屋里的窗户，说道：“来打叶子牌，就缺你一个了。”
青柯无精打采地说：“没心情。”
往日里这妮子争着抢着要拿第一，今日倒是奇怪了。小石头进屋，摸她额头，说道：“你生病了？”
青柯摇了摇头，小石头说：“怎么了？跟我说说。”
青柯暗自说道：“你不懂。”
小石头眼珠一转，说道：“我可听翠英姐姐说，太子殿下对你有意。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往后我可得仰仗你吃香喝辣了。”
青柯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我与殿下相配吗？”
“怎么不配？”小石头这下着急了，掰着手指认真地说：“你聪明伶俐，心灵手巧，做事出其不意....谁敢说你不配？我去打他。”
这宫里恐怕只有小石头一个人这么想，不过青柯听了心里很高兴，笑道：“我就没有别的缺点了？”
小石头仔细打量青柯的脸色，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贪玩了些，还贪吃。还有些粗心大意，有时候脾气有些暴躁……”
青柯往榻上一躺，用被褥盖住头。
小石头上前笑道：“也不怕闷坏了。”
被褥里闷闷地传来声音：“我所说的相配，并非指权位相配……我比不上太子心境澄澈。”
青柯扪心自问，自己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
若赵桢是个爱算计的人，两厢相互算计也就罢了。可他如盛世中绽放的一朵白莲，不沉溺于世俗，且有容人之量。
她不如他纯粹，她有太多的私心。
若有一日，他发觉她并非他所想的娇憨女郎，而只把他当作将死之人、一个跳板，他还会愿意娶她么？
小石头的声音从被褥外传来：“就为这个？啧啧，你还是我认识的青柯么。”
***
第三天下午，夕阳西下，东宫将要上钥之时。
门口的竹四远远瞧见一个女郎的身影，抑制不住地欢喜。
“青柯姑娘来了！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