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攸宁和沈弋渊两人谢绝了陛下留下用膳的美意,两人回到姜家,姜攸宁就看到坐在前厅一脸愁容的姜向南。
姜攸宁好奇问道:“之前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很开心吗,怎么这会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
姜向南一脸郁郁寡欢,看了看阿姐的脸色,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沈弋渊,还是垂下了脑袋。
沈弋渊虽然看不清,但也很识时务,直接让长锦带他去房里休息去了。
等沈弋渊的脚步走远,姜攸宁这才走到他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弟弟的头顶,“不开心的话,可以跟阿姐说说。”
姜向南红着眼眶抬起眸子看向她,自从阿姐过世以后,他就一直有种这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错觉。
现在阿姐回来了,他终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把赶到王家和王雪苒说的那些事,全都跟阿姐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说完了之后,沉默良久,眸子里满是伤痛,
“阿姐…苒苒是不是…不想跟我成婚?”
姜攸宁听完只站起身,对这姜向南的脑袋一顿乱抓,翻开头发往头皮上瞧,直接把姜向南原本梳得利落的发型给全搞乱了。
姜向南疑惑,但是丝毫不敢反抗,只能任由阿姐在他脑袋上像抓虱子一样满头找了个遍。
“奇怪,没外伤啊…难道是娘以前怀孕的时候,把保胎针打你脑袋上去了?可现在才发作,也未免太晚了吧……”
“啊?什么是保胎针?”
姜攸宁摇手,“那是一种你不懂的高深东西,所以王雪苒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吗?”
姜向南老老实实的摇头。
“她想要你名下所有财产,不想让你分给我。”
姜向南猛地站起,忘了还有几缕头发在姜攸宁手里,一个用力直接将那些头发全给拔了下去。
他也顾不上疼痛,只急声开口解释:“不可能!苒苒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她根本不喜欢钱,也对钱不感兴趣!”
姜攸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这么高尚吗……”
“对!苒苒作为一个医士,但凡她有空,都是无偿看诊,不收诊金连药钱都是自己倒贴进去的!只偶尔有几个人会强行给她塞点钱,还都是为了让别人放心,她才收下的!”
“啊…好好好……”
姜向南垂下头,有些难过,“阿姐,你说苒苒到底为什么对我们成婚的事情反应这么强烈啊?”
姜攸宁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随口道:“她真要像你说的,这么视金钱如粪土,那就是婚前恐惧症了吧。”
姜向南目光疑惑,“什么又是婚前…恐惧症?”
“就是想到成婚就会烦躁,发脾气,还会……”
姜向南听完一脸恍然大悟,拍案而起,“阿姐你说的对,定是我最近给苒苒的关心太少,才会让她出现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姜攸宁一脑袋黑线,难道这就是顶级恋爱脑的修养,自我攻略?
姜攸宁在这头被姜向南缠着东问西问个没完,而沈弋渊坐在房里默不作声的喝茶,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背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中年男人,从窗外吭哧吭哧地翻墙进了房间。
长锦也满头大汗地从大门开出一条小缝挤了进来。
中年男人从黑衣人背上滑下来之后,看着屋内正中央坐着的男人,脚下一软就拜倒在地。
“微臣见过淮外殿下!”
他刚还在御膳房准备着晚膳呢,谁知道突然就被人直接给扛走了。给他吓坏了,这一路上黑衣人跟他解释了才知道是淮王殿下召见他。
既然是淮王殿下,那他就不奇怪了。一如多年前一般,淮王殿下也是跟今天一样,行事毫无预兆,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
俆为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瞥了一眼身后的蒙着面的黑衣人。
淮王殿下的侍卫可真有劲啊,一口气把他从皇宫给扛到姜家都不带喘气的。
沈弋渊点点头,“俆总管,本王瞎了的这段时间,就要劳烦你藏匿在姜家做饭了。”
俆为有点不理解,他堂堂御膳房总管,到他们姜家来做个饭,怎么还得偷偷摸摸了?
到底是让他来做饭还是做贼?
但他不敢问,也不敢提出异议。
王爷都开口了,别说让他来做饭,就真的让他充当强盗,抢劫姜家,他也只能照做。
俆为小心翼翼问道:“那下官这段时间的起居……”
“本王的侍卫席方以后每日用膳之前,会将你从御膳房里带出来,做完以后也会把你送回去。”
被点名的席方,黑衣蒙面,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听完王爷说的这段话,已经面如死灰。
背着俆大总管往返皇宫姜家,无异于每日背着三百斤大米负重前行……
属下做不到啊!
但没说出口的话,沈弋渊自然听不见,他低头伸手触碰了一下阿宁给他蒙上的布条,脸上露出一丝略显痴迷的笑意。
“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席方,带着徐总管去厨房吧,注意些,不要引起别人注意了。”
席方倒吸一口凉气,单膝跪下领命。
迅速背起人又从窗口悄无声息地爬了出去。
沈弋渊转眸看向长锦,还没开口,长锦就知道王爷想说什么了。
“小的这就去厨房里装模作样,力求不让任何人看出来是别人做的。”
沈弋渊还想开口提醒些注意的小问题,就听长锦继续说,
“小的知道,姜大小姐喜辣,让徐总管做菜比平日里做得菜要辣上两成。不喜油腻膻腥,做鸡汤要撇去油星,做鱼汤要去腥气……”
这些话从王爷发现自己看不清之后就已经在他耳边念叨了无数回,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沈弋渊颔首点头,长锦也逃似得出了门,立刻奔去了厨房。
他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的王爷,只要一碰上姜大小姐的事情,简直比他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还要啰嗦!
很快,屋内只剩下沈弋渊一个人,他坐在屋内胡思乱想。
即便他心里清楚,徐总管已经给皇兄做了半辈子饭了,不可能出任何差错,但阿宁的膳食假于他人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到半息功夫,他就站起身来,直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走到厨房门口,长锦就像是算好了一样,自然而然地把大门打开,把王爷迎了进来,再死死关上,守在门口。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还不忘朝着席方抬眼示意一下。
他们两刚偷偷打赌,长锦说,王爷肯定不放心,会在一炷香之内到厨房来亲自监督。
别说席方不以为然了,连俆总管都不信。
王爷现在正是看不清的时候,况且又是御膳房总管亲自给姜大小姐做饭怎么可能还不放心……
席方虽然身为王爷的侍卫,但王爷本身就武艺高超,根本用不上他保护,所以常年被王爷天南地北地派去办差。
王爷这些日子遇袭,还是将他调遣了回来。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王爷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本来他还信心满满,刚回来就能赢长锦两个月的月钱,没想到他才是那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