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公主嫌弃的对他摆手:“快走快走,我能有什么话说,临近雨季天气越发潮湿,浑身都不爽利,看你就不顺眼。”
那嫌弃的表情根本不像装的。
顾琛还是第一次被母亲如此嫌弃,他疑惑的看着长公主:“母亲今日没有什么东西给儿子看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平日,母亲定然撒泼打滚的让自己看一些男男女女的画像了。
今日是怎么了!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怎么,我不催你相看你还不乐意了,这一批秀女中,佼佼者的画像我都给你寻来了。
京城中相貌俊秀的小公子,我也给你找来一批,我都和你皇帝舅舅说好,只要你看上,我就算强取豪夺也得把人弄进府。
但你不乐意,我能怎么办,反正画像我是没有了,实在不行,让你皇帝舅舅把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叫到一块,你自己去挑吧。”
别嫌她说话糙,她在蛮族过了八年多,更糙的话还没说出来呢!
顾琛无奈的看着自己母亲:“娘!”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长公主则像是挥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快走快走,食不言寝不语,莫要打扰我吃东西。”
顾琛:“...”是谁专门抓着他,在吃饭的时候喋喋不休的。
看出长公主是铁了心想赶自己走,顾琛也不再多留,快步去了自己的书房。
长公主目送顾琛出门,对张嬷嬷使了个眼色。
张嬷嬷心领神会的去门口张望了好一会,随后眉开眼笑的回来:“走了,爷去书房了。”
长公主放下碗,脸上满是喜色:“快让人进来。”
若不是儿子回来的太快,她刚刚就听完了,儿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王管事带着一名伶俐的小厮走进来,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安。”
都说长公主威严霸气,如今看来倒是和蔼的。
长公主对他抬手:“起来吧,快给本宫讲讲,你真看到琛儿给苏四姑娘牵马了。”
自打知道有人来贴她儿子,她便安排下去,让人盯着安乐侯府的动静,千万不能让这疑似未来儿媳的人跑了。
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小厮规规矩矩的磕头:“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奴才的表亲罗勇是兴平郡王府的门房,两家刚好对着。
奴才得了殿下的令,就让人给罗勇带信,让他帮忙听着四姑**消息,今日临近宵禁时,表哥便看到少爷牵着马送四姑娘回府。
听说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爷不知说了什么,四姑娘一直在笑。”
“亲自牵马啊!”长公主的眼睛亮亮的,难得琛儿这么主动,家里怕是很快就要有好事了吧!
张嬷嬷知道自己主子的心病,听了这话立刻问道:“那罗勇可看清了,莫不是误会?”
她虽然也想哄着长公主说话,但还是担心这件事的真实性,千万莫让主子空欢喜一场才好。
小厮生怕长公主误会自己说谎,立刻规规矩矩的行礼:“回殿下的话,罗勇说他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距离太远,他看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不过在安乐侯府门口下马后,罗勇看到殿下和苏四姑娘,他们、他们...”
发现小厮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张嬷嬷的声音中带着威严:“他们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如此不爽利,真是要把人急死不成,难怪在公主府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混出点名堂,依旧是个打下手的。
小厮揪吧着一张脸,不知道如何说这些话,只能低着头抬起两只手作了个指尖对在一起的动作。
同时在嘴里啧啧两声。
张嬷嬷的声音惊讶中带着兴奋:“亲上了?”
小厮低下头:“罗勇是这么说的。”
张嬷嬷依旧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真亲上了?”
都说四姑娘性子直爽,没想到这么...嗯,爽朗。
长公主挥挥手:“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宫觉得你应该清楚。”
小厮立刻磕头:“殿下放心,奴才和罗勇一个字都不会向外说的。”
等人被王管事领出门,长公主脸上露出真切的笑:“这小子还挺会的。”
还以为琛儿要孤独终老,没想到两人发展的这么快。
还好她早早进宫去同母后和陛下都打了招呼,看来这苏四姑娘注定是她长公主府的人。
张嬷嬷倒是有些担心:“殿下,这大庭广众的,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要提醒爷一声。”
若是让人看了去,爷的名声可怎么办。
长公主瞥了她一眼:“提醒什么啊,他那个性子能找个合心意的就不错了,你一旦提醒,他厌了,本宫下一个儿媳妇还不知要去哪里找。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血气方刚,当年本宫没出嫁的时候...”
话说到这,长公主眼中露出一抹落寞。
房间中安静了片刻,长公主这才看着桌上的燕窝:“撤了吧,让厨房下次少放些冰糖,甜的有些发腻了。”
张嬷嬷应了一声,而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殿下,苏四小姐是不是过于豪爽了,我怕将来同您相处不来。”
发乎情止乎礼,背着人也就算了,这站在府门口和爷...终究不好吧!
长公主摇头:“怕什么,是琛儿要同她成亲,又不是我要同她成亲,琛儿喜欢就好。
琛儿从小就是个冷漠性子,对什么都不上心,我看这苏四的性子就顶好。
若真是个守规矩的迂腐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把琛儿这块石头捂热了。
夫妻俩过日子,琴瑟和鸣自然重要,可更重要的,还是能凑到一块去。”
许是说到自己的伤心处,长公主的神色恹恹:“今日天气越发潮了,怕是要下雨,你让人多准备些油布,莫等大雨打伤了本宫的花草。”
她这辈子没碰到良人,只希望琛儿能遇到个合心意的姑娘。
至于名声什么的,在权势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说她长公主府的闲话。
顾琛还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已经被害。
他坐在书房拿着一卷兵书看了许久,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知道自己的心乱了,顾琛放下书册,铺开一卷纸,提笔挥毫。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八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出现在他的笔下。
望着这八个字,顾琛陷入沉思,这八个字看似简单,却阐明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自打接了这职务,他便知道恶名对他的重要性,也深知这条路注定要他一人独行。
全京城的人都厌他,恨他,惧他,避他如蛇蝎。
如今却忽然出现一个懂他的人...
顾琛蹙眉看着着那副字,心悦么,她心悦我什么呢!
苏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宁国公府,魏氏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的看着赵嬷嬷:“侯爷真把那**人的孩子送去国子监了?”
她头上的香疤刚刚结痂,头发又冒出一点青茬,又痛又痒难受极了。
为了防止她抓挠,赵嬷嬷不得不将她的脑袋包起来。
打算等魏氏的头发再长长些,就给她织一顶假发。
赵嬷嬷的脸色也相当难看:“奴婢打听了消息,说是走了国子监郑祭酒的路子,将七少爷送进去了,后续可能还要将九少爷也送去。”
七少爷裴宴清是沈姨**儿子,九少爷裴宴淮是吴姨**儿子。
一个十二岁,另一个八岁。
只是吴姨娘不如沈姨娘受宠,平日里也消停的很,因此经常被府中的人忽略。
赵嬷嬷心中暗恨,原以为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是个安分的,没想到心气倒是高,背地里憋着这样的坏。
听到不但将裴宴清送去国子监,就连裴宴淮也要被送进去。
魏氏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
国子监何等难进的地方,就算是裴宴礼当初也是通过层层测试考进去的。
那裴宴清被她压制这么多年,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再清楚不过。
世子爷竟要将这么一个人送进国子监,难道是觉得她儿子醒不过来了么!
赵嬷嬷也跟着骂:“世子爷也太荒唐了,三少爷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鬼手神医也没寻到,他这个当爹怎么能这么做。”
不想着怎么救三少爷,转头就去扶持庶子,世子爷这么做跟背刺有什么区别。
魏氏压下胸口翻涌的血腥气:“鬼手神医还没找到么,不是说这人就在京城?”
京城的名医都请遍了,可饶是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出马只能维持宴礼的生命,却无法将人唤醒。
院正说宴礼伤了后脑,若是一个月内醒不过来,怕是以后便再醒不过来了。
还让她尽快去寻找鬼手神医,声称对方可能有办法。
可没想到裴恒竟连一个月都等不了,这才几天就把裴宴清送去国子监了。
夫妻多年,裴恒真就一点情分都不念么。
赵嬷嬷的声音有些迟疑:“夫人,这鬼手神医行踪不定,而且要的诊金也是稀奇古怪,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三少爷诊治。”
魏氏眼中露出狠戾:“一个大夫,撑死救过几个人罢了,名声大了些,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银子。
他若是不救我儿,那他的手和他的命都别想要了,你去放出消息,许下重利,我就不信他不主动送上门。”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绝对不能出事。
正当魏氏放狠话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赶过来:“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