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赃款送到城外的去了吧?”
钱四海依旧沉默。
倒是赵家主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低下了头。
上官婉冷笑,起身吩咐部下。
“查钱氏,赵氏及其亲属名下的所有产业,尤其是城外的庄子在哪儿。”
她转向依旧痴傻的李显,眼神,多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若非这个痴傻王夫的点拨,恐怕自己还真要被这满屋的金砖迷惑,以为已经大功告成。
这个男人,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对慕容雪下令。
“分一半人手,随我出城!”
城郊,钱氏别院。
此处风光旖旎,看似只是一处寻常的乡绅府邸。
然而,当虎狼卫的铁蹄踏破这里的宁静,一切伪装都被撕得粉碎。
上官婉甚至没有多费口舌,直接让卫兵牵来猎犬。
猎犬在庄园的马厩附近,疯狂地咆哮,用爪子死命地刨着地面。
“挖!”
一声令下,泥土翻飞。
很快,一块巨大的铁板暴露在众人眼前。
铁板被合力掀开,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伴随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香料味的奇特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之下,别有洞天。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另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宝库。
这里没有金砖那般刺目的光芒,但其价值,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银锭,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数不清的珠宝玉器,随意地堆在角落,宛如一堆不值钱的石头。
更深处,是一排排巨大的木箱。
打开之后,浓郁的异域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是大璃国严禁私下交易的西域顶级香料!
旁边,一根根用油布包裹的物事,赫然是明令禁止、唯有皇室才能拥有的象牙!
走私,偷税,私藏违禁品!
证据如山,无可辩驳!
消息传回城西的钱氏总号。
赵家家主听到城外庄园也被查抄,最后一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两眼一翻,当场瘫软如泥,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钱四海面目狰狞,状若疯虎,突然暴起,企图挟持身边的上官婉。
“我跟你们拼了!”
他快,慕容雪的亲卫更快。
一道黑影闪过,甚至没人看清他如何出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钱四海的双臂已被卸掉,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除了痛苦的嘶吼,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如刀。
“拿下。”
雷霆行动,席卷京都。
赵家、钱氏的主要成员,无论身在何处,尽数被虎狼卫从府邸、酒楼、青楼中抓捕,投入天牢。
两族所有产业,商号、田庄、宅邸,尽数查封。
所有非法所得,连同律法规定的巨额罚款,由慕容雪亲自监督,尽数抄没,运往国库。
铁血手段,无人敢有半分阻挠。
抄出的财富,数额之巨,再次震惊朝野。
国库的存银,一夜之间,翻了数倍。
抄家现场,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李显像个邀功的孩子,兴奋地指着一箱箱被抬出来的金银珠宝,对着人群大喊。
“看!看呀!”
“坏珠子吐钱啦!”
“好多糖!可以买好多好多糖!”
他天真烂漫的欢呼,与赵、钱两家之人绝望的哀嚎,形成了无比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百姓们看着这个痴傻的王夫,又看着那些被绳捆索绑的**污吏,无不拍手称快。
“王夫真是福星啊!”
“是啊!王夫一到,这些蛀虫就全完蛋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礼部尚书周雍,面如死灰,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
他再也不敢为新商律,为赵家,说半个字。
他怕,怕下一个被“掘地三尺”的,就是他周府。
月南王派驻京城的代表,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其余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世家、藩王势力,看到富可敌国、背后有月南王撑腰的钱氏,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无不胆战心惊,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
肃杀的气氛中,上官婉缓步出列。
她手持玉笏,声音清冷而坚定,回荡在寂静的大殿。
“启禀陛下。”
“赵、钱二贼,偷税漏税,走私违禁,祸国殃民,皆因旧律不明,监管不力所致。”
“为杜绝此类事件重演,为固国家之根基,为保社稷之长宁。”
“臣,再次奏请,推行新商律!”
她的话,字字铿锵。
这一次,朝堂之上,再无半点杂音。
龙椅之上,女帝月清瑶凤目含威,缓缓扫过阶下百官。
凡被她目光所及者,无不垂首,心惊胆战。
她看到的是畏惧,是臣服。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准。”
“新商律,利国利民,即日起,颁行天下!”
“各州各郡,务必严格执行!”
女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上官婉的身上,带着一抹赞许。
“上官爱卿,新政推行事宜,由你全权总理。”
她微微停顿,声音陡然转冷,杀气毕露。
“朕把话放在这里。”
“凡有阳奉阴违、阻挠新政者。”
“赵、钱二家,便是前车之鉴!”
退朝的钟声,敲碎了金銮殿上最后的肃杀。
百官如蒙大赦,鱼贯而出,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礼部尚书周雍,是被人搀扶着走出宫门,一张老脸惨白如纸。
月南王府的使者,更是步履匆匆,眼神中写满了惊惶,一刻也不敢耽搁,策马便向驿站飞驰。
他要立马给封地去信,这次,他们损失惨重。
潜藏在京都水面下的暗流,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与藩王,在赵、钱二族的尸骨上,看到了女帝的铁血与无情。
敬畏,取代了贪婪。
蛰伏,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御书房。
檀香袅袅,驱散了朝堂的血腥味。
李显正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摆着一个精巧的紫檀木算盘。
他没有拨弄算珠,只是用手指在算盘上画着圈,嘴里念念有词。
“一、二、三,好多珠珠,陛下有好多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