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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看了这条短信几秒,伸手把屏幕掐灭。
扭过头去。
司机正在和人打电话,没有注意到她短暂的愣神。
司机把车开到一栋大平层的楼下,这里的物业比港大公寓要尽职得多,确定户主信息,录入人脸和指纹,这才放人通行。
司机解释:“这边只有一个出入口,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和陌生人进出,那些狗仔也不会进来的,您可以安心住在这。”
沈枝意问:“靳承洲如果回了靳氏,梅家那边下葬怎么办?”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司机说,“不过按照港城下葬的规矩,肯定会有人代替靳总的,不会有人说靳总闲话。”
沈枝意知道司机是误会了,笑了笑,没开口。
司机把沈枝意送到大平层门口,没有再进去,只是按响门铃。
保姆过来开门。
女人年纪约莫五六十左右,抬眼看了沈枝意一眼,主动介绍自己叫黄姨,平日大平层的做饭和家政都是她,沈枝意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
沈枝意记下来了,目光却看向司机,“景助理的事——”
司机了然,“如果有结果,我会给您发短信。”
沈枝意点了点头,转身进门。
沈枝意很清楚,自己现在帮不上忙,她能帮上的忙就是不添乱。
所以,她没有过多询问,直接进屋。
司机望着女人进屋的背影,出了大平层,就给靳承洲打了个电话。
“靳总,人到了,黄姨在照顾她。”
靳承洲淡淡说:“你在楼下守着,如果有什么人接近,就直接把人扣下来,夜里带到仓库去。”
司机跟了靳承洲十几年了,头一回见靳承洲让他们直接把人往仓库带。
可见人是真的动了怒。
要知道仓库已经很多年不用了,几年前动用,还是沈枝意消失那会。
扭过头,他看向耸立的大平层。
默默决定以后一定抱好沈枝意的大腿。
手机嗡的响了一声。
司机瞥过一眼。
短信上的消息很简短,是说人已经救出来了。
那伙人第一次作案,心里没底,见房子是空的,就想带着景东离开。
可公寓楼下,全是记者。
他们没法跑,只能等记者离开再走。
这一等,就给了司机他们机会,故意支走记者,等那伙人下来,他们全扣住了。
景东没事,就是有点皮外伤。
司机低声:“景助理回来了,等他过来,我就把人带仓库去?让他们把人都交代了。”
靳承洲淡淡应声。
中断电话。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沉沉望着鳞次栉比的大厦,指尖无意识点了点手机。
身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靳总,靳董事长过来了。”
不等前台说完,靳老爷子面色沉沉,大步走进办公室。
靳承洲回头看向靳老爷子,“爷爷。”
靳老爷子没说话,视线扫过前台。
前台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靳老爷子开口:“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知道是谁在针对靳家了吗。”
靳承洲把资料递给靳老爷子,淡淡说:“已经查清楚了,这个人叫关超峰,是关家的小儿子,之前在国外,最近回的国。”
靳老爷子翻了两页,便不再看了。
“他实名举报靳家的理由是什么?”
靳承洲:“关家破产是靳承君一手导致的。”
——他没说的是。
据线人查出来的,关远跳楼,和靳承君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靳老爷子豁然抬眼,眼神锐利,“那可是你大哥,你帮着外人污蔑你大哥,会对靳家造成什么影响,你清楚吗。”
靳承洲眉骨压低,也不接话。
男人锋利的轮廓隐在光影里,神色莫测,捉摸不透。
靳老爷子看着这样的靳承洲,心底也有些发怵。
其实要是靳承洲心里有靳家也就算了,但人心里明显没有靳家,而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猛虎老了,幼虎正值壮年。
他还压得住他几时。
沉了沉心神,靳老爷子开口:“你大哥行事激进,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训斥他,你现在在靳家是一言之堂,也没必要真让兄弟过不去。”
靳承洲道:“做错了事,总得有个教训,而且项目善后需要时间。不如在善后完成之前,让人在警局待着,以免又被人针对了。”
听着是保护的名义,但一个进了警局的话事人,怎么服众?
靳老爷子声音沉了沉:“你是不相信自家人。”
靳承洲道:“我只相信下面呈上来的数据。”
靳老爷子看向靳承洲,眼神惊怒交加:“而你大哥和你有血缘关系,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把我当过家里人吗?”男人语气嘲弄。
靳老爷子脸上的怒火猛然一滞。
靳承洲:“上次的车祸,您用一个靳承鸿就打发我了,您觉得靳承鸿那个脑子真的能想出在京北置我于死地的计划?”
“……”靳老爷子没吭声。
靳承洲淡淡转开目光,打了个巴掌又给颗甜枣:“当然,我不是说不救他了,只是他需要一点教训,您说呢。”
气势汹汹的老人一寸寸弯了背脊,没了刚刚进来的精气神。
沉默着,显然是默认了靳承洲的处理方法。
只是在场氛围多少有些沉凝。
叩叩两声。
门口动静打断办公室气氛。
前台进来道:“您上午十一点有个董事会,景助理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通知您。”
靳承洲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侧目望向靳老爷子。
靳老爷子直起身,视线不偏不倚,“是我召开的,这两天的舆论让董事会不再信任靳家,你得过去和他们见一面。”
担心靳承洲不愿意接这摊烂摊子,他又说:“你爸已经说了,他不想再担任挂名掌权人,所以等年底你和赵家的联姻定下来,我会宣布你继位。”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靳承洲的面部表情。
靳承洲说:“谁说的联姻,谁去联。”
靳老爷子面上布满含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疼爱的小孙子反抗,他的怒气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靳承洲,你的教养被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气氛紧绷一线。
前台的头也更低了,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靳老爷子一字一顿,如同从牙缝挤出来的:“那你要娶谁,那个戏子,还是背叛过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