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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推开窗,便看到楚慕聿站在不远处。
背负着双手。
一袭玄色锦袍衬得身姿挺拔,腰间悬着一枚青玉,眉目如剑,气质清冷,不怒自威。
在看到沈枝意后,他示意让开,随即便跃进了窗。
沈枝意取笑道:“楚大人是刑部尚书,怎么不是喜欢翻窗就是爬天井的。”
楚慕聿见她有说有笑,再看脸色也恢复了不少,方才冷冽的神情才缓和下来:
“来看看你身子怎么样。”
沈枝意抿唇,“很好,外祖父一家都对我很好,我很喜欢。”
“那便好。”楚慕聿坐了下来,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
沈枝意眼眸微转,神情俏皮的歪头看他,“楚大人是在关心我?”
楚慕聿含在嘴里的一口茶似乎有些烫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半晌,他将茶缓缓吞了下去,看着沈枝意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静静凝视她:
“你说呢?”
将问题抛回给了沈枝意。
他的目光从眼睫下斜斜投来。
笑意在眼底似有若无。
沈枝意觉得心像被羽毛挠过,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不确定。
楚慕聿前世喜欢沈盈袖的人淡如菊。
所以她不确定如今的楚慕聿对她的好到底是为什么。
沈枝意笑着眯起眼。
眼中光芒如星辰细碎,带着俏皮和亲昵,直直看向他,“那我便当是关心吧,有楚大人的关心,我会很高兴。”
她也避而不答。
楚慕聿缓缓垂眸,平静的眼眸中暗藏汹涌,转移话题道:“你给我的那些沈时序的卖官证据不错,沈家被殷洪要挟,赔了十万两银子和八间商铺,将此事平了。”
“就是可惜这些证据有些零碎,不足以扳倒沈时序。”
“十万两银子和八间商铺?”沈枝意噙着笑,“那可是沈家一半的产业,殷洪可真敢开口。”
“楚某倒是对沈二姑娘刮目相看。
”楚慕聿眼底是藏不住的笑,“听闻二姑娘十四岁开始便在京城纵横捭阖,短短五年时间,让沈家积攒了十数万的银子和十几间商铺,确实不是一般的京城闺秀可比。”
沈枝意笑嘻嘻的,“楚大人过奖,小女子对楚大人也十分敬佩,一介寒门,年纪轻轻,便成了天子近臣,朝廷肱骨,与楚大人相比,小女子这点雕虫小技不够比的。”
她眼里透着古怪精灵。
楚慕聿低笑一声,“你总要比个高低才肯罢休。”
沈枝意若有似无的撩了这会,虽然没能试探出他的心思,可也觉得很开心。
她知道像楚慕聿这样的权臣,逼不得,便转移了话题。
“楚大人来得正好,我有一事相求。”
楚慕聿挑眉,“二姑娘请说。”
“我想请楚大人替我在京城物色一间五进的院子”沈枝意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狡黠的看着他,提要求,“地段要好,价格要公道。”
楚慕聿看着她,“京城寸土寸金,二姑娘不但要地段好,还要价格公道,这院子还要五进大院……不知二姑娘心目中的价格是多少?”
沈枝意伸出三根手指头在他眼前一晃,“三百两。”
楚慕聿忍着不笑,“二姑娘,要求有些高了。”
沈枝意噘嘴,瞳珠晶亮,“若是寻常之事,哪敢劳烦楚大人亲自出马,我找王兴就可。”
不知为何,楚慕聿在听到王兴的名字后,目光沉了沉:
“此事也并非不能,京城多的是抄家流放的官员,他们留下的府邸在官府中备案登记再外放出来,价格都公道。”
沈枝意呵呵笑了。
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楚慕聿是刑部尚书,这抄家流放什么的名录,他手里有一大把。
挑一个合适的给她再好不过。
楚慕聿看着她得意的笑,忽然挑眉,“只是我帮你的忙,难不成一点好处都没有?”
沈枝意像是早有准备,立刻答道:“有啊,楚大人知道我如今在开香料铺子,你也知道凌海大师香料的威力,相信不用多久,我的香料铺子就能席卷全京城,收益可观,所以我想让楚大人入个干股,这分红嘛……一成如何?”
楚慕聿更想笑了。
看着沈枝意不说话。
沈枝意自然知道一成不够,可是做生意嘛,当然从最低的谈起。
她前世与楚慕聿磨得多了,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楚大人,我预算过了,京城达官贵人和普通百姓每年的香料消耗数量达到百万两,这其中的利润有四成,倘若我能垄断京城香料市场,哪怕一成利润,一年也有四万两,楚大人不满意?”
沈枝意一副心疼的模样,仿佛要不是她启动资金有缺,她还不肯把这块大蛋糕分给楚慕聿呢!
楚慕聿敲着桌面,目光深邃。
这妮子哪里是心疼这点银子?
她分明是想借自己的势头,打开香料市场。
香料铺子有他楚慕聿在后头撑着,京城有谁敢闹事?
沈家的人也不敢轻易上门。
打得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沈枝意见他半晌不说话,心里一横,将心中预算的上限提了提:
“楚大人若觉得不满意,两成如何?”
她加重了语气,“楚大人,我只是拜托你找一间便宜的院子,省了几百两租金罢了。”
换来的是几万两的收益,这不划算吗?
“不必了。”楚慕聿起了身,“楚某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一成足矣。”
沈枝意惊讶的张大了嘴。
不是?
他怎么突然好说话了?
楚慕聿从窗外翻出,跃出了秦府,吩咐身后的随山道:“把楚府隔壁的刘府地契明日找出来给我。”
随山眼睛一亮,“主子英明啊!”
那隔壁刘府是前户部尚书的宅子,后来因为抄家流放便空置了。
大人只要发个话,那宅子不就能给二姑娘住了吗?
到时候大家都是邻居,大人与二姑娘之间……
随山兴致勃勃,“大人,册子上的租金登记多少?”
楚慕聿沉吟了一下,道:“一百两吧!”
第二日。
沈枝意早早就起了。
人在秦家,虽说大家都宠着她,但她不能懒懒散散的让人诟病。
来了正院后,女眷都到了。
曾太夫人见到沈枝意脸色红润,心头宽慰,颤巍巍地从腕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套在她手上:
“昨天太高兴,一时忘了给你见面礼,这是秦家祖传的玉镯,能辟邪压惊,今日就给你了。”
沈枝意心头一热,刚要道谢,却听一道生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祖母偏心!”秦弄溪站在门口,眼眶微红,“这镯子您说过要留给我的!”
屋内气氛一滞。
王氏连忙打圆场:“弄溪,不许胡闹,祖母疼你妹妹,你也该让着。”
“她算什么妹妹?”秦弄溪冷笑,“一个被沈家赶出来的弃女,也配拿秦家的传家宝?”
“胡说什么?”秦时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谁敢说我枝枝是弃女?”
“祖父!”秦弄溪指着沈枝意发抖,“她姓沈的,我才是姓秦的,你们怎么都偏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