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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学渊源吗……
皇帝一时间沉默下去。
曲嫔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吃着茶点，只是被长睫掩盖的眼底深处，极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皇帝没了说笑的心思，打发曲嫔走了。
曲嫔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宫殿，便见静嫔在殿中坐着，自得得好像在自己的殿中一样。
曲嫔上前两步，笑着道：“姨母，我刚刚演得怎么样？”
静嫔笑着朝她抬手：“好极了，咱们家铃儿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没白待。”
曲嫔抿着唇笑了。
“对了，我走以后，陛下怎么说的？”
曲嫔将皇帝的反应细细说了，末了又道：“依我看，陛下是真的对霍家起了疑心。”
静嫔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虽然这么多年，霍家在外镇守云南，也算得上是劳苦功高，但是现在边疆和平，现在，自然是该算算功高盖主的账了。”
但凡是重臣，自古以来不都难逃一死吗。
霍钺一家尤甚，更不会是例外。
曲嫔在一旁坐着，将静嫔隐隐有些扭曲的面色尽收眼底。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发寒。
爱而不得，就想毁了对方的人，分明就是静嫔！
虽然曲嫔也不知道，静嫔在宫里老实了一辈子，现在这是突然发什么疯，但是曲嫔知道，自己身在深宫，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更别说培植势力了，跟着静嫔是她最好的选择。
何况，她们两个到底也是有些关系，在外面，静嫔也能帮她照顾家人。
“姨母，您喝点水。”
静嫔这才收回神思，从曲嫔手里接过了茶盏。
清凉的茶水入肚，让静嫔寻回了几分清明：“你放心，家里那边一切都好，如今你在宫里受宠，你父亲不敢怠慢你的母亲和弟弟。
前两天我还听说，你弟弟的情况好多了，虽然不能像寻常的孩子一样，但是又懂些事了。”
曲嫔这才放心：“那就好。”
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她在这深宫之中，才能熬下去。
静嫔不再停留，起身离开，曲嫔这才松了口气。
最近，静嫔变得越来越可怖了，只是在她身边，曲嫔就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
一连几天过去，宫里却迟迟没有传出对静嫔的处置。
钟婕早就坐不住了：“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笑明摆着就是静嫔的人，你跟老陈都进宫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处置？难道陛下是不准备追究了不成？”
霍钺和陈宗文都一起进宫了，皇帝怎么可能不处置呢，哪怕是做个姿态来也好啊！
现在宫里全无消息，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钟婕这么着急，霍钺也没好到哪去。
相比于这二人，陈宗文和陈夫人就显得镇定多了。
“阿婕，你先别着急，来喝口茶，”陈夫人道，“这是从江南带过来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钟婕无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喝茶呢！”
要不是亲眼见过陈宗文和陈夫人对霍昭的维护，钟婕几乎要以为这夫妻二人没把霍昭的处境放在心里了！
她气冲冲地在陈夫人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味道还不错。”
见她总算是冷静下来，陈夫人才道：“陛下没有动作，也不难猜，毕竟霍王爷跟我们家宗文一文一武，几乎可以算是朝中的顶梁了，上次他们两个一起进宫，在面对陛下的时候，态度必定不算和缓吧？”
接触到她的目光，霍钺和陈宗文纷纷不自然地错开目光。
陈夫人笑了笑，道：“陛下毕竟是九五之尊，平时人人都捧着他，这两个人上去肯定不能成事。
情况要是再坏一点，只怕陛下现在，对咱们两家都不满了。”
她这番话说完，见那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不在意，额角的青筋不由跳了一下。
“那又如何，”钟婕道，“我们在云南这么多年，镇守边疆的苦可不是白吃的，再说了，跟陛下也有情分呀。”
陈宗文也点了点头：“我现在又不在朝堂，说话直一点怎么了，又不能怎么样！”
陈夫人额角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
终于，她忍无可忍，重重地把手里的茶盏放在了桌上。
“跟你们好好说话，一个个怎么都听不懂？你们想为昭昭出头，可你们也不知道看看是什么人要对昭昭动手！君臣君臣，到底是有别的，平时打打闹闹也就算了，到了正事儿上，怎么还能是这样的态度？！”
她向来温婉，如今突然发作起来，众人都下意识地噤了声。
陈宗文反应最大，这会儿已经一扫之前散漫的模样，正襟危坐起来了。
一番话说完，陈夫人深吸了口气，看向钟婕：“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了？”
钟婕下意识地点头：“明、明白了。”
她再不明白，陈夫人就要发飙了。
霍钺扯了扯嘴角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着，”陈夫人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再等上几天，要是宫里还是没有消息，你们两个就进宫去，说这件事是一场误会，给陛下和静嫔赔个礼，道个歉。”
说完，陈夫人又看了钟婕一眼：“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儿毕竟是京城，还是谨慎一些得好，即便你们有云南作为退路，但是也得安然无恙地回去不是？”
要是跟皇帝把关系闹得太僵，到时候再出走云南，那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昭昭想，”陈夫人道，“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总不能相认不久，就再次远隔天涯吧？”
陈夫人一搬出霍昭，钟婕就没那么多不服的情绪了。
“还是你稳重，”钟婕道，“这几年在云南，当真是把脾气给养大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收不回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夫人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天子脚下，还是得警醒着点。”
经陈夫人这么一说，陈宗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霍钺。
他的眼神复杂极了，似乎带着某种担忧。
“你……”
霍钺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