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被鞭打,我抱上黑化首辅大腿 第20章 信中所言,皆为谎言

夜色浓得像泼翻的墨缸,烛火在苏晚指尖跳了跳,忽明忽暗,把她沉静的侧脸映得如同古画里走出的女子。

她正低头整理原主留下的旧衣,指尖拂过那些褪了光的绸缎,布料干涩粗糙,窸窣作响,像是枯叶在风里低语。

每一件都冷得没有温度,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摸几下——仿佛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从这些死物里,抠出一点活过的痕迹。

当她的手探进那件褪色的藕荷裙夹层时,指尖猛地一硌。

硬的。

不是布料,是棱角分明的东西。

她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撕开内衬缝线。

丝线断裂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谁在黑暗里咬碎了牙。

一枚火漆封缄的信笺,静静躺在夹层深处。

泛黄的纸,边缘卷曲,火漆暗红如凝血,裂纹蛛网般蔓延,仿佛曾被人用指节狠狠碾过。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枚残缺的徽记——半枚被利刃划断的顾家族徽!

苏晚呼吸一滞。

原主临死前那句含糊的呓语,突然在耳边炸开:“那夜……我不该救他……”

救谁?

她指尖发抖,把信凑到烛火下。

银簪轻撬火漆,咔哒一声,像打开了地狱的锁。

信纸展开,空白。

她不慌,反而笑了。米汤、矾水、花汁……她懂这些阴私手段。

取来烛台,火苗舔上纸面,焦糖混着草木灰的气味缓缓升起。

字,浮现了。

一行,两行,三行。

清隽却凌厉,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遗言。

“三更鼓响,西角门开。”

“顾氏血未冷,君恩已断。”

落款日期——正是顾家满门被屠的那夜!

苏晚指尖一颤,几乎捏不住纸。

西角门?那个守备最松的采买小门?

有人从内部,打开了门。

这信是求救?还是……催命符?

而那个“他”——是写信的人?还是原主救下的男人?

她盯着那行字,仿佛看见三百多口人倒在血泊中,睁着眼,盯着她。

她连夜誊抄,将原信藏进膳香坊最深处的檀木密匣。

匣子带机关,七重锁,寻常人碰都碰不得。

可她不知道,李崇安的眼线,早已像蛆虫一样,爬进了她的影子里。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陈嬷嬷拍门声急如鼓点。

“姑娘!不好了!昨夜有人翻墙!库房铜锁……被撬了!”

苏晚冲进库房,心沉到脚底。

锁有撬痕,密匣完好,信还在。

她刚松一口气,冷汗却顺着脊背滑了下来——

显影的药水,少了一瓶。

信没丢,药水却没了。

对方知道她有密信,知道她怎么读的!

昨夜她烤信时,一定有人在暗处盯着。

这不是偷,是警告。

是宣战。

“我知道你在查。”

“你逃不掉。”

苏晚站在库房中央,冷得像块冰。

不能再等了。

她把陈嬷嬷拉到角落,压低声音:“去放风,就说……我昨夜烧了旧信,火里念了句‘西角门’。”

陈嬷嬷一愣,却没多问,立刻照办。

消息放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城南暗巷。

湿滑的青石板,霉味混着铁锈,巷子深处,两个黑衣人碰头。

“李大人说了,女人必须死,活口不留。”一人递出银袋,声音像刀刮骨头,“但信,要原封不动。”

“呵,一个弱女子,还能翻天?”另一人掂着银袋,冷笑。

没人看见,茶楼二楼窗后,崔九眸光如刀。

李崇安……果然是你。

当晚,暴雨倾盆。

雨点砸在青瓦上,噼啪炸响,风像鬼手,抽打着回廊。

苏晚撑着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赶往顾昭之书房。

裙摆湿透,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像无数细针扎进骨髓。

就在她拐过回廊,书房灯火在望时——

两道黑影,鬼魅般闪出!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她口鼻,汗臭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另一人短刃抵喉,寒光一闪,刀锋已贴上皮肤。

“信交出来!”

“唔——!”

她挣扎,伞被卷走,发簪脱落,长发湿漉漉贴在脸上,雨水顺着睫毛滴进眼里,冰得她睁不开。

死亡,近在咫尺。

刀锋微压,皮肤刺痛。

就在下一秒——

“铮!”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一道玄色身影破雨而来,快如闪电。

剑光一闪,捂嘴的黑衣人胸膛穿心,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剑尖,眼珠暴凸。

另一人咽喉划开,血如喷泉,捂着脖子倒下,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

苏晚瘫坐在地,大口喘气,雨水混着泪,模糊了视线。

她抬头,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立在雨中,如杀神降世。

顾昭之。

他剑尖滴血,雨水冲刷着血珠,一滴一滴,砸进水洼。

墨袍湿透,紧贴身躯,发丝凌乱,几缕贴在额角,平日清冷的眉眼,此刻杀气凛然。

他一句话没说,大步上前,脱下外袍,狠狠裹住她颤抖的身体。

“别查了。”

声音低哑,几乎破碎。

“活着。”

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

那双总是算计权谋的眼睛,此刻翻涌着近乎崩溃的恐惧——

不是愤怒,不是杀意。

是怕她死。

怕她为了他,死在这条路上。

崔九从暗处现身,单膝跪地:“大人,搜过了,袖中藏有李府暗令。”

顾昭之闭眼,睫毛上水珠滚落,像在压抑什么。

下一瞬,他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院。

苏晚僵住。

她贴在他胸前,湿衣之下,是他狂跳的心跳——一声声,沉重急促,像是要把所有后怕,都敲进她骨血里。

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砸在她颈间,竟像滚烫。

她忽然懂了。

这个男人,不怕死。

他怕的,是她替他死。

风卷残叶,穿过幽深回廊。

她埋进他怀里,攥紧他衣襟,无声落泪。

这一夜,雨水冲刷罪恶。

他们的同盟,不再是交易。

而是——以命相托,以命相抵。

顾昭之抱着她,步伐沉稳,穿过月洞门,走向内院深处。

前方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光影明灭,像通往未知的归宿。

可没人知道——

那封被藏起的信,背面还有一行极淡的字迹,只有在月光下才能显现:

“若你读到此信,我已死。信中所言,皆为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