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原本不是四九城本地人。
是老丈人牛贵给人舔腚，混了个四九城的临时工，然后带着全家搬迁而来。
而且因为牛贵太会巴结人，尤其是前几年风不正的事后，他没少帮领导干黑活。
只要领导看上某个人家里的东西。
他就撺掇红小将去闹，去抄家。
他则是浑水摸鱼，拿到领导需要的东西就走。
就因为他太得力，领导就给他转正了，还给儿子也给找了个正式工作。
这就算是彻底在四九城稳定下来了。
后来清算的时候，他又第一时间站出来举报自己的领导。
以至于他因为立功行为，只是劳改了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可惜也因为那些破事儿，他的工作丢了。
如今一家六口，住在牛贵儿子单位分配的房子里。
就在琉璃厂附近。
相比刘建国家，要小很多。
那六个人虽然也住着三间屋子，但其实是一间大屋自己砌墙隔开的。
每个房间也就不到10平的样子，很是逼仄。
早期牛家还惦记过刘建国的家，甚至企图让牛春红的侄子住过来，这样等刘建国两口子没了，也好抢夺遗产。
是牛春红打死也不同意，才把这事儿给推了。
最后牛春红还落下一个白眼狼的名声。
但其实牛春红宁可承受着名声不好，也不松口。
因为她那侄子，跟她弟弟一个臭德行。
整天**不会，还牛气的不行，偶尔去刘建国家串门的时候。
对着刘家三兄妹总是颐指气使的。
要是真让那小**住过来，一天打多少架就不说了。
牛春红主要是担心，她侄子会把刘芝华直接当成佣人使唤！
她已经伺候自己弟弟二十年了。
不会让自己闺女去伺候侄子二十年！
也正因此，刘建国知道牛春红和她娘家人绝对不是一种人。
这就足够了。
至于原生家庭的问题……
这确实是缺陷，但谁又有办法选呢？
更何况，谁说刘建国自己家就没问题了。
要是他家真的就那么好，怎么会自己老娘从瘫痪到死，都是牛春红和他伺候的？
所以他们两口子属于是从痛苦中出生，相互扶持活着。
前世，哪怕是两人如此努力，但最后的下场依旧很惨。
这一世，谁也不能让他俩再吃苦了！
刘建国发了狠，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琉璃厂。
这边都是买古书、古玩之类的店铺。
到了晚上，还有一些人悄悄交易。
不过现在不比前几年饿肚子的时候了。
那时候人们哪怕知道古董值钱，也只能拿出来换粮食。
现在人们不饿肚子了，也都知道古董价值了，所以紧着收藏。
尤其是假货多得很。
基本上十件古董里面，得有十一件假货。
因为只要你好骗，摊主真敢从旁边捡个土坷垃卖给你……
刘建国先逛了两家店铺，看了几个瓷器。
那些瓷器肯定都是真的古董，国营商店不会卖假货。
但这些古董也并不值钱，都是民国或者清代烂大街的民窑产物。
哪怕是买回家，放到后世也没多少钱。
刘建国也没打算真买，随便问了一些价格后，就出门去了。
他找了个小胡同，在胡同里安静的等待。
不到十分钟，一个肩膀上挂着布袋子的人鬼鬼祟祟的经过他身边。
在经过刘建国身边的时候，眼睛还止不住的打量他。
刘建国淡淡道：“不用装了，我就是要来这边收购一些假瓷器，刚才在店里闲逛就为了引你们呢。”
那男人脸色一变，扭头就走。
不是因为刘建国说他卖假货。
而是因为刘建国气质不像普通人，男人担心他是公安来钓鱼执法的。
“别走，我不是公安，只是想用五块钱买个假瓷器。”
“你今儿还没开张呢吧，这五块不赚白不赚啊。”
刘建国沉声说道。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刘建国手里的五块钱：“哥，你这怎么个意思？”
虽然四九城一直都有碰瓷的说法，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可不多见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肯定不会是干坏事儿，也不会影响你做生意。”刘建国认真道。
男人嗤笑一声：“这年头保证可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有道理。”刘建国赞同一句，转身就走。
这家伙不行，就再找别人。
五块钱还买不着个假瓷器？
男人没想到刘建国这么干脆，有些错愕，但也没出声。
他望着刘建国的背景，眼看着他都要出胡同了，似乎是真的要走，才终于忍不住说道：“一个盘子行吗？”
“最好是瓶子。”刘建国转身晃了晃手里的五块钱。
“行，我有。”男人一咬牙，决定做这个买卖。
毕竟五块钱呢！
刘建国立刻走回来，看着男人从胸前布袋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个青花瓷瓶子。
那瓶子明显经过做旧了，看上去跟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
男人看着那瓶子，一脸不舍，好像是卖媳妇一样，满脸不舍：“这是今年我家祖坟迁坟的时候，从里面找出来的，大师鉴定过了，是元青花……”
“兄弟，跟我还用扯犊子？”刘建国一脸无语的打断了男人的话。
“咳咳咳……习惯了习惯了，职业病。”
男人有些尴尬，忘记自己是卖假货了，还下意识编故事呢。
刘建国确定那东西假的很逼真，当即收起来：“能给来个鉴定报告之类的吗？”
“那必然啊，咱都是配套的。”男人见刘建国收下瓶子，当即掏出一张收据：“这是荣宝斋的收据，放心，这收据绝对是真的，就算是让荣宝斋老板去看，他也会说是真的。”
刘建国点头：“那就好办了。”
他收起瓶子，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荣宝斋买了一个盒子，用来装瓶子。
主要是为了去刷个脸熟，让人知道他来过这家店。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
刘建国拿着瓶子找了个地方，直接给摔碎了，然后把碎片装进盒子里。
等做好这一切后，刘建国抱着盒子来到了牛贵家所在的大杂院。
这会儿是晚上饭点，大杂院里飘着浓郁的香气。
刘建国直奔牛贵家屋门口，敲响了门，故意放大声音说道：“爹，我是您女婿刘建国啊，我来给您送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