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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瑛雪脸上那饶有兴致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她的宝贝宠物“小甜心”,那头在基地里横行霸道,连A级安保队长都敢龇牙的变异巨兽,此刻竟像只淋了雨的鹌鹑,浑身的粉毛都耷拉了下来。
它呜咽着,三只眼睛里全是恐惧,拼命想从那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怀里挣脱,却又不敢真的用力。
这不对劲。
小甜心,在害怕。
这个发现,远比看到一个卑**的清洁工被咬死,要有趣得多。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一道凄厉的哭喊声猛地划破了空气。
“哥!哥你快放手啊!”
苏晚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扑了过来,脸上挂满了泪水和泥污,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没有去拉陆时衍。
而是径直扑倒在江瑛雪的脚边,用一种最卑微的姿态,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声音嘶哑而绝望。
“江小姐!求求您!求求您让他放手吧!”
“我哥他脑子不好,他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宠物!我们赔不起啊!真的赔不起啊!”
她的额头狠狠撞在坚硬的鹅卵石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混着哭腔的哀求,字字泣血。
这番教科书级的表演,瞬间将陆时衍那悍不畏死的疯狂,扭曲成了一个穷途末路的哥哥,宁愿自己被咬死,也不敢伤害权贵宠物分毫的可悲形象。
逻辑,完美闭环。
江瑛雪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这个哭得涕泗横流的女人,好看的眉毛轻轻挑了挑。
她吹了声清亮的口哨。
“小甜心,回来。”
那头粉色的巨兽如蒙大赦,猛地松开嘴,连滚带爬地退到主人身后,三只眼睛还惊魂未定地瞟着陆时衍,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陆时衍这才松开那颗愚蠢的狗头。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踉跄着退后两步,一把将瘫在地上的苏晚拽了起来,死死护在自己身后。
鲜血从他被咬穿的胳膊上汩汩流出,将那件破烂的工装染得更深。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江瑛雪,喉咙里发出野兽护食般的低吼。
江瑛雪的保镖们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中间,气氛再次紧绷。
“真吵。”
江瑛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保镖们立刻退下。
她完全无视了自己那受了“天大委屈”的宠物,反而迈开步子,径直走向那对散发着血腥和污泥臭味的兄妹。
她停在陆时衍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廉价的皂角混合着汗水的味道。
“你叫什么?”
她的问题,是对着陆时衍问的。
苏晚立刻抢着回答,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惧。
“回……回江小姐,他是我哥,叫陆大石,他就是个**,您别怪他,求您……”
“我没问你。”
江瑛雪头也没回,声音又冷又脆,像一块冰,瞬间砸在苏晚的脸上。
苏晚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吓”得一哆嗦,立刻噤声,死死地抓着陆时衍的衣角,把一个被吓破胆的弱女子形象演到了极致。
江瑛雪很满意这种效果。
她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面还做着精致的红色美甲。
就那么直接地,戳向陆时衍胳膊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嘶——”
保镖队长倒吸一口凉气。
陆时衍的身体猛地绷紧,但他没有后退,喉咙里的低吼声更重了,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所有的反应,都只是将身后的苏晚护得更紧。
没有痛觉,只有守护的本能。
“哈。”
江瑛雪笑了,是一种发现了绝世玩具的、纯粹的喜悦。
“有点意思。”
她收回手指,用一张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点血迹,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颜料。
“一条只知道保护妹妹的忠犬?”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时衍,像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我正好缺个遛狗的。”
“你,跟我走。”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保镖队长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小姐,这人来路不明,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把他带在身边,太危险了。”
江瑛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猛地回身,抬脚就狠狠踹在队长的迎面骨上。
“砰!”
“我爸都不敢这么管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尖利而蛮横,充满了被宠坏的乖张。
队长闷哼一声,抱着小腿,脸色煞白,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江瑛雪指着陆时衍,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
“我说要他,就要他!”
她的目光,又扫过旁边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苏晚。
“还有那个小的,一起带走!”
她转向自己的保镖队长,脸上带着一种“你是不是白痴”的鄙夷。
“不把她带上,这条狗没了主人,到处乱咬人怎么办?你来负责?”
保镖队长哑口无言。
江瑛雪重新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转身,蕾丝裙摆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走了,带上我的新玩具。”
……
汽车驶离了B区。
车窗外,猴子和刀疤脸的表情,从震惊、错愕,最终定格为一种扭曲的嫉妒。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对最卑**的兄妹,坐上了基地公主的专属座驾,消失在通往上层世界的光门之后。
车内,奢华的内饰与兄妹俩身上的污秽格格不入。
苏晚依旧扮演着那个被吓坏的妹妹,蜷缩在角落,死死抓着陆时衍的衣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陆时衍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护在她身前,空洞的视线直视前方,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
悬浮车最终停在一栋巨大的白色别墅前。
这里是基地的核心居住区,每一寸土地都象征着绝对的权力。
“小姐,您回来了。”
一个穿着笔挺管家**、表情严肃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
她叫芳姐,是这栋别墅的管家。
她的视线落在苏晚和陆时衍身上时,那份职业化的恭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小姐,您又从**堆里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江瑛雪不耐烦地将手里的宠物链子扔给她。
“我捡什么回来,需要向你汇报?”